索菲亚笑了笑,“看来吴先生也是有所准备哦!”
“当然,我不出来我们的那些内鬼怎么会冒头?”
“吴先生的城府真的是我们不能比拟的,难怪我那同学能嫁给你呢?”
我笑了笑,“索菲亚,现在你们还有另外几个财团在我们国内的内应都没了,你就不觉得难过吗?”
“其实我并不愿意参与我们家族的产业,我这次回去就去欧洲继续深造。”
“好吧,那我祝你学业有成。”
索菲亚离开后,我叫来了伊莎贝拉。
“吴先生,您找我有事?”
“我想去矿山去看看!”
“可是那里现在还在叛军手里。”
“没事的,我们只是去看一看,那些叛军现在也是惊弓之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赤道线上的阳光,暴烈得如同融化的白金,毫不留情地倾泻在矿场龟裂的入口。
空气在视野尽头扭曲蒸腾,弥漫着矿石粉尘干燥呛人的铁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
几辆锈迹斑斑、履带断裂的矿车骨架,如同被巨大铁手随意丢弃的玩具,歪斜在早已荒废的轨道上,沉默地述说着此地的混乱与颓败。
我扯了扯紧扣的衬衫领口,一丝黏腻的汗顺着颈后滑下,带来短暂的冰凉。
身旁的伊莎贝拉此刻眉头紧蹙,白皙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昂贵的驼色高跟鞋鞋跟深陷在煤渣与碎石混合的松散地面里,每一次费力地拔处都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
低矮的警卫棚空无一人,只有一面褪色的家族矿徽旗帜被风撕扯着破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不太对劲,吴先生,”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太安静了,安保岗哨也……”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凝固。
七八个身影猛地从矿车残骸后方、从半塌的工棚阴影里无声地闪出。
他们穿着肮脏、混杂着泥土和机油污渍的迷彩服,手中的AK-47枪管在烈日下反射着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幽光,黑洞洞的枪口毫无偏差地指向我们身体的致命部位。
动作迅捷、训练有素,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叛军,这是雇佣兵。
为首一人身材矮壮,脸上斜贯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粗劣的缝线留下的蜈蚣印记。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喉咙里滚出一个含糊而粗野的命令音节。
紧接着,一股混杂着汗臭、劣质酒精和浓重体味的腥风猛地袭来。
两只粗粝、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粗暴地抓住我的肩膀和伊莎贝拉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我们被强硬地推搡着,踉跄前行,身后是更多冰冷的枪口,如同抵在脊背上的毒蛇信子,无声地驱赶着我们走向矿场深处那个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黑黢黢的主矿洞入口。
洞口喷涌出一股混合着浓重湿土、朽木霉烂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动物巢穴气息的阴风,冰冷刺骨,瞬间激得皮肤起了一层栗粒。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瞬间吞噬了外面灼热刺眼的光线,只留下入口处一小片模糊的光斑。眼睛需要好一阵才能勉强适应。
脚下是湿滑、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每一步都充满陷阱。
两侧粗糙开凿的岩壁湿漉漉的,不断渗出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脖颈上,激起一阵寒颤。
唯一的光源是前方雇佣兵手中摇曳的火把,昏黄跳跃的火光将人影扭曲拉长,投射在嶙峋的洞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火光之外,是深不可测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那片黑暗中无声地窥视着我们。
火把的光晕猛地扩大,照亮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大厅”。
洞顶悬挂着几盏功率不足的矿灯,光线惨白,滋滋作响。大厅中央,一张巨大的、布满深深砍痕和烟头烫疤的粗木桌后,坐着一个男人。
乌兹。
他魁梧得像一头直立的灰熊,几乎填满了那张粗糙的椅子。
一件紧绷在肌肉虬结身躯上的脏污背心,勒出夸张的轮廓。
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是兽牙还是骨片的项链,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晃动。一张横肉虬结的脸上,最醒目的是一口灿烂的金牙,在摇曳的火光和惨白的矿灯下,闪烁着冰冷而贪婪的光泽。
他的目光,如同秃鹫审视濒死的猎物,慢条斯理地扫过我和伊莎贝拉,最终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粘在了伊莎贝拉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弧度。
“啊哈!”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在空旷的矿洞里激起沉闷的回响,震得人耳膜发痒,“瞧瞧,瞧瞧!吴先生!还有……这位迷人的小鸽子!”他
粗粝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伊莎贝拉,浑浊的眼中淫邪的光更盛,“真是贵客临门!这破地方,蓬荜生辉啊!”
他庞大的身躯向后靠去,粗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双手摊开,做出一个夸张的欢迎姿态,那口金牙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
“那么,亲爱的吴先生,”他的语调陡然转冷,像冰锥刺入骨髓,“我们替你保护矿场这么久了,今天该连本带利,结清了。”
他竖起一根粗壮如胡萝卜的手指,咧开嘴,金牙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五十亿。信用点,买你们两条……娇贵的命。”他
故意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伊莎贝拉,“当然,如果付不起,这位美丽的小姐……或许可以留下,用另一种方式……慢慢偿还?”
伊莎贝拉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向我靠近了半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细微颤抖,以及竭力压抑的急促呼吸。
周围叛军们粗野的哄笑声如同污秽的潮水,在封闭的矿洞里翻涌、撞击着冰冷的岩壁,又反弹回来,灌入耳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乌兹那张被贪婪和残忍扭曲的脸,扫过他身后那几个虎视眈眈、手指搭在扳机上的亲信,扫过周围黑暗中更多蠢蠢欲动的模糊人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五十亿?一个荒谬的数字。
拒绝?
乌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兽性告诉我,那只会让伊莎贝拉立刻坠入地狱。
必须争取时间!必须制造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五十亿……”我缓缓开口,声音刻意带着一丝被巨大数额震慑后的沙哑和无力,微微垂下头,避开他逼视的目光,肩膀也配合地垮塌下去,仿佛被这数字彻底压垮,“乌兹……这……这需要时间!我的账户……这么大额的跨境转移……需要卫星授权,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