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福州城李系降燕，乌山顶唐皇自缢
建安城失守，郭子仪殉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福州李系这。这位被郭子仪扶持上来的末代帝皇李系，听闻噩耗，只觉天塌地陷。
他呆坐在龙椅之上，双眼空洞无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郭子仪的音容笑貌。李系上位以来，一心想要重振大唐，他大肆倡导节俭之风，宫中上下一切从简，只为能多给前线将士更好点的待遇。平日里，他夙兴夜寐，批阅奏章，不敢有丝毫懈怠，满朝文武皆知他的勤勉。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抵挡燕军的汹汹来势。
“陛下，陛下……” 贴身太监小心翼翼地唤着，声音带着颤抖。
李系缓缓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道：“朝中大臣们怎么说？”
太监嗫嚅着：“几位大臣都在朝堂等候陛下，只是……只是他们也都没了主意。”
李系长叹一声，起身朝着朝堂走去。刚踏入朝堂，便听见大臣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李系刚踏入朝堂，便听见大臣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宰相程元振满脸悲戚，率先跪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郭大帅这一去，我大唐危如累卵呐！”众臣见状，也纷纷跪地，一时间朝堂内哀声一片。
李系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如今燕军气焰正盛，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程元振一番惶恐的样子说道：“陛下，为了福州的百姓，要不我们就降了吧！”
李系闻言心中一阵动摇，这时，工部尚书魏少游出列，拱手道：“陛下，福州城防虽有基础，但历经多年，多处年久失修，想要凭此抵抗燕军乃是天方夜谭啊。”
李系摇了摇头，无奈叹道：“罢了，降便降吧，郭子仪大帅都挡不住燕军更遑论我这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家伙了。”
就在李系话音刚落，突然，一位年轻的武将越众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身披战甲，眼神坚毅，正是禁军统领高崇文。
“陛下！万万不可投降！”高崇文大声疾呼，声音响彻朝堂，“郭大帅虽已殉国，但他的忠义精神仍在，大唐将士们的热血未冷！燕军虽强，可我大唐军民若齐心，未必不能一战！”
李系微微一怔，看向高崇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高爱卿，城防破败，粮草不足，又无援军，拿什么去战？”
高崇文挺直身躯，朗声道：“陛下，城防虽破，可我们可以发动百姓，一同修缮加固。粮草不足，我们可以节省着用，优先供应给前线将士。至于援军，我们可以派人突围而出，向周边郡县求援。而且，福州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坚守，定能等到转机。”
李系无奈苦笑，援军？转机？这仗打了几年，有没有转机他心中会没数吗？仅仅靠这半道之地想抗衡燕军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高崇文见李系满脸的无奈与决绝，心中一阵刺痛，却仍不肯放弃，再次重重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陛下！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只要我们坚守，必能让燕军付出惨痛代价！如今投降，百姓必定生灵涂炭，大唐社稷就此覆灭，陛下您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去见郭大帅的在天之灵！”高崇文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朝堂之上，众臣面面相觑，有的面露不忍，有的低头沉思。御史中丞李勉见状，也出列拱手道：“陛下，高将军所言极是。微臣愿散尽家财，招募勇士，协助守城。我大唐根基深厚，人心未失，只要振臂一呼，定能凝聚起抗敌之力。”
“是啊陛下，不可投降！”又有几位大臣纷纷附和，情绪激昂。
然而李系却缓缓摇头，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爱卿们的心意朕明白，可现实如此残酷，仅凭一腔热血又能改变什么？朕不能眼睁睁看着福州百姓为了毫无希望的抵抗而白白送命。”
高崇文还欲再言，李系抬手制止：“高将军，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开城投降。”
高崇文满脸悲戚，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自己胸口：“陛下若执意投降，微臣唯有以死明志，绝不苟活于燕军之下！”
李系大惊，连忙说道：“高将军不可！朕投降是为了百姓，你若死了，谁来护佑他们？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高崇文犹豫片刻，缓缓放下佩剑，单膝跪地，泪水夺眶而出：“微臣遵旨，但微臣誓与福州城共存亡！”
在李系的授意下，程元振带着印玺、受降书等物向燕军而去。
……
燕军大营。
营帐内烛火摇曳，安庆彬手指在沙盘上肆意比划，与蔡希德讨论得热火朝天。“这福州城，西靠山脉，东接大海，拿下它，大唐再无还手之力。蔡将军，你看从何处突破最佳？”安庆彬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蔡希德皱眉沉思，随后指着沙盘道：“殿下，福州城东门临近港口，运输便利，我们可派精锐水师封锁海面，断其海上退路；陆军则从南门强攻，南门地势开阔，利于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发挥威力。”
正说着，一名士兵匆匆进帐，单膝跪地禀报道：“殿下，大唐福州来使，自称是宰相程元振，求见殿下，说是有重要之事相商。”
安庆彬与蔡希德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安庆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哦？让他进来，看来这福州城的人坐不住了。”
不一会儿，程元振被带进营帐，他身着朝服，神色慌张，见到安庆彬，“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高举印玺和受降书，声音颤抖地说：“安庆彬殿下，我乃大唐宰相程元振，我家陛下不忍百姓受苦，愿开城投降，特命臣前来献上印玺和受降书。”
安庆彬与蔡希德对视一眼，安庆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伸手接过印玺，拿在手中反复端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本王就知道，这大唐气数已尽，你们终究还是撑不下去了。”安庆彬将印玺随手扔给一旁的侍卫，目光落在程元振身上，“回去告诉你们陛下，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本王可以保证他和百姓的安全，记住让你们陛下和百官出城五里的平原处等待我大燕神兵大驾。”
程元振连忙磕头，颤声道：“是，殿下，微臣定将您的话如实转达。”说完，便起身匆匆退出营帐，一路小跑返回福州城。
……
翌日。
燕军浩浩荡荡地开进福州城，城内百姓人心惶惶，恐惧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城市。安庆彬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走在队伍前方，不时得意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瑟瑟发抖的民众。
李系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如同傀儡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燕军入城的场景。他心中清楚，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大唐的江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高崇文紧握双拳，站在一旁，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但他也明白，此时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
燕军迅速接管了城中的各个要害之处，安庆彬将李系等人安置在一座狭小的府邸中，派重兵看守。李系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望着墙壁上脱落的墙皮，心中满是凄凉。他想起了曾经在皇宫中处理政务的日子，想起了郭子仪那坚定的眼神和忠诚的话语，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陛下，高将军派人送来密信。”一名贴身侍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将一封信件递给李系。
李系接过信件，手微微颤抖着展开。信中，高崇文表达了自己誓死反抗燕军的决心，并表示会想尽办法营救李系。李系看完信后，缓缓摇了摇头，对侍卫说道：“回复高将军，让他不要冒险，保存实力，日后若有机会，再为大唐报仇雪恨。”
夜深人静之时，李系趁着看守松懈，带着几名亲信，悄悄进入了府邸中的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是他事先让人准备好的，通向城外的乌山。密道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李系一行人艰难地前行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密道，来到了乌山脚下。李系望着乌山那郁郁葱葱的山林，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从被郭子仪扶持登基，到如今国破家亡，一切都如同一场噩梦。
“陛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名亲信低声问道。
李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朝着山上走去。当他来到山顶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李系站在山顶，望着远方的福州城，心中充满了绝望。
“大唐已亡，朕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李系喃喃自语，解下腰间的丝带，系在一棵粗壮的树上。
“陛下不可！”几名亲信大惊失色，纷纷跪地哀求。
李系摆了摆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你们走吧，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说完，他将头伸进了丝带结成的环中，一脚踢开了脚下的石头。
几名亲信见状，悲痛欲绝，但又无可奈何。他们望着李系的尸体，磕头拜别后，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