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下了，我们这里已经住了二十来个人了，也是来串联的。”
好像某个开关被拨动了，刚打发走了一拨人又来了一拨。
“房子太小，一半人都打地铺，你再去其他家问问吧？”
“不是不让你们住，真的住满了，你们想进来看看，现在看不到，他们都出去了，不信你们晚上可以来看看。”
“都是同志，见你们没地方住，我也着急，可是我家实在没空地儿。”
......
一下午冯国富就在不停的拒绝中度过。
等把最后一拨人送走，他都快崩溃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去逛胡同了，和这些人打嘴仗太累了。”
冯青青狗腿地给冯国富倒了一杯红糖水，“大哥，幸好你在家，要不然就我一个人，还不被他们撕吃了。”
冯国富喝了一口水，“知道就好，以后得对我好点。”
冯青青帮他捶了捶肩膀，“当然，大哥是我心里的第一好，不过......”
她眨了眨眼，“我听白大哥说，你们准备去蒙市，能不能算我一个？”
“不行，咱爹不会同意。”冯国富直接拒绝，他就说今天妹妹格外殷勤，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咱从蒙市回来，咱爹也不一定能回来。”冯青青晃了晃冯国富的胳膊，“大哥，你就答应我好吧，课本上写着风吹草地现牛羊，我很想去看看。”
“咱村不是也有牛羊，你想看回家就能看到。”冯国富不为所动。
“可是咱村才有多少东西呀，看了也没感觉。”冯青青撅了撅嘴，“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不理你了。”
冯国富呵呵笑了起来，“这样，明天我先去跟咱爹说一声，再去问问张高峰，能不能提前出发。”他们计划元旦去玩几天，既然带着弟弟妹妹，计划势必要提前了。
冯父忙的脚不沾地，给冯国富塞了一盒红烧肉，其他让他自行安排，唯一要求就是注意安全。
蒙市距离京市不远，半天的火车，两个小时的公交。
冯青青悠然地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无边无际、如金色海洋般起伏摇曳的野草。又朝前走了一段路，他们就看到一群牛羊正悠然自得地低头啃食着青草。
偶尔有那么一两只调皮捣蛋的小羊离开队伍，牧羊人便会骑着马追过去，吆喝两声，小羊就跑回来了。
“太帅了！”冯青青羡慕地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白红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牧羊人的方向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冯国良有样学样，羊群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四处乱窜。
白红旗哈哈哈笑了起来，“舒坦，太舒坦了。”
这年把过的太压抑了，这一嗓子把他心里的郁气发出去，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清明了很多。
他感叹了一句，“早该来这里了。”
冯国富认同地点头，“对，早该来了。”远离京市压抑的环境，一下子又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能磕磕绊绊地走完全程就是一种幸福。但是看不到前路的磕磕绊绊，总有一天会耗完全身的能量，他们现在就是在自我充能。
“不对，我好像看到熟人了。”张高峰喊停牛车，跳下来冲着牧羊人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圈在嘴周，用蒙语喊了一声：“小舅！”
牧羊人喊停奔跑的坐骑，朝着张高峰招了招手。
“咦，真认识呀？”白红旗也跟着跳下来。
把牛车打发走，骑着马的人也跑到了面前。
跳下马，给张高峰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说了几句话，张高峰就把李木介绍给几人。
张高峰解释，“我原就是想带着你们来找我小舅，不过往年他都在另一个地方落脚，没想到今年换路线了，倒是方便了咱们。”
这里离城里近，他们返回的时候也能更快。
把行李和带来的粮食放进帐篷里，白红旗就拉着冯国良缠着李木教他们骑马。
但是双方言语不通，交流起来磕磕绊绊，之后两人又把张高峰拉了过去。
两只小羊脱离队伍，在冯青青的腿上蹭了蹭，冯青青呵呵笑着朝旁边躲避，小羊跟着她的身后追，然后又有几只羊追了过来。
一只羊冯青青还不怕，要是几只羊一起追，她就有点头皮发麻了，冯国富急忙跑过来把她拦在身后。
李木朝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声，小羊停下了脚步，低头吃草。
冯青青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怕他们没收住把我撞飞了。”
冯国富呵呵笑，“都是小羊羔，应该撞不飞你，把你绊倒还是有可能的。”
那边两人坐在马上溜达了几圈，张高峰就招呼冯国富和冯青青过去。
张高峰牵着马，带着冯青青转悠几圈，下了马冯青青就感觉大腿内侧有些不舒服。
张高峰，“青青第一次骑马不习惯，以后痂子磨出来就好了。”
冯青青摆了摆手，“我过把瘾就行了，下次机会还是让给二哥吧。”
冯国良立刻点头同意，“那我能多骑几圈了。”
晚饭是几个男孩子动手做的。
鱼肉打底，几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面条。
坐在火堆边说了一会儿话，李木提着东西朝羊群的地方走去，把帐篷留给了几人。
冯青青睡在靠边的位置，旁边是冯国良，冯国良旁边是冯国富，以此类推。
人多比较安心，再加上旅途劳顿，冯青青睡的格外香。
早上是在李木的吆喝中醒来的。
“青青，快点吃饭，咱们今天要挪地方。”冯国富把馒头塞到冯青青手里，就和其他人一起拆帐篷。
新驻扎地在一个湖边，湖水明净如镜，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李木骑着马吆喝着驱逐牛羊，张高峰带着几人搭帐篷，准备午饭，冯青青没事就沿着湖边走。
一只兔子从草丛里跑出来，低头吃草，见到冯青青，跑了一段路停下来继续吃草，这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呀。
一个石头砸过去，兔子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