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年五月二十日。
徐子建一家人在汴河码头,乘坐徐家东海商行的商船前往河北。
因为要选择低调离开,并没有通知太多人只通知了姻亲盛家和苏家。
盛家本来派来送别的是长柏和明兰,可是王大娘子不放心自家大女儿华兰,也跟着来到了码头。
王大娘子红着眼眶,叮嘱自家女儿 ,“华儿去了大名府,要少走动,注意安胎养神,到了要给为娘写信报平安…”
华兰含着泪点头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照顾好自己。”
临行前,徐子建对长柏叮嘱了两句。
“则成,未来几年朝中不太平!
遇事莫要强出头,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写信到河北给我!”
随后他拍了拍长白的肩膀,有些遗憾道:“可惜,你的婚宴在下月举行,这次来不及喝你的喜酒了!”
“大姐夫放心,我省的!”
长柏默默的点了点头
顾廷烨从长柏处打听到徐家离京的日期,也赶到了码头。
徐子建看到顾廷烨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通知顾二郎。
“仲怀,你怎么来了?”
“好你个徐公明,太不讲义气了!离开汴京也不说一声,让我送送你!要不是我问了则成,怕是又要错过你好几年才能见到你!”
“我只是不愿意离别,搞得太伤感!”
徐子建苦笑道。
他本打算,和顾廷烨保持一点距离,免得日后真的斗起来了,因为兄弟感情下不去手。
如今对方真情意切的过来送别,若是太过于拒人千里之外,反倒是有些不近人情。
徐子建最后一次邀请对方,“仲怀和我一块去河北吧,以你的才华一定能够能够在那边,大放光彩!”
不出徐子建所料,顾廷烨再次摇头。
“公明,我还是打算自己去闯一闯,日后若是不成再去河北投靠你吧!”
徐子建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丢给顾廷烨一个令牌。
“罢了,随你!只是你日后在汴京有麻烦,便拿着这个令牌,去找甜水巷的顾千帆帮忙……”
顾廷烨将令牌收入怀中,语气认真的拱手道:“公明之情义,顾某没齿难忘!”
徐子建没有再说什么,扶着华兰缓缓的走上甲板,随后对着船上的水手吩咐道:
“出发!”
……
明兰看着大姐夫徐子建和大姐姐华兰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自从上次徐府婚宴上,平宁郡主丢了大脸后,明兰再也没见过齐衡一次。
明兰承认自己恐怕是失恋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要走向何方?
明兰身后的小桃对丹橘说道:
“姑娘不高兴,哄她开心点儿。”
“好!”丹橘点了点头。
“姑娘从前有家铺子新出了个点心,叫做蜜芙酥奈花,我从来没吃过,咱们尝了再回去吧。”
小桃拉着明兰来到一家卖甜品小店。
这家的蜜芙酥奶花味儿绝了,嘴巴里甜滋滋,明兰吃了几口后心里也难得畅快了些。
就在这时,准备回家的顾廷烨瞧见了,在小吃店里的明兰。
他想到上次曼娘在余家被明兰欺辱的那件事,于是便停下脚步走进了小吃店。
“六姑娘,咱们好歹在盛家做过几天同学。
顾某自认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上次马球会上,看在你家哥哥和我的情谊,我还故意放了水。
可你呢,却恩将仇报,当着众人的面妻,如我的外室朱曼娘,这是为何呀?”
顾廷烨携闷气怒坐对面,张口就是质问。
“你们俩去剥些莲子,回头路上带着吃!”
为了防止两人谈话内容被泄露,明兰打发两个丫鬟去剥莲子。
待屋内只剩两人,她才凶巴巴开口:“二叔问我许多话,我也想问二叔一句,你究竟为何要求娶余家姑娘?”
顾廷烨被这小妮子的强硬态度又狠狠气到:“我与你一个黄毛丫头,我说什么呀?”
明兰赶紧回击:“你那外室干的好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嫣然姐姐这般好心气,嫁了过去一定好拿捏。
你生着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女人家比不得你们男子,在外面天地宽广,任意翱翔,我们每天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的事儿,就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琢磨。
我都能猜着,何况是旁人。”
顾廷烨被说心虚了,缓了一下才干巴巴替自己开解:“我与她都是没有母亲的人,她若能善待我的外室,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你年纪轻轻懂什么,等你要成婚论嫁的时候,就知道这世间万物什么都是需要考量的。”
明兰当即听明白了,这曼娘回家定给自己说了不少好话,甚至还将责任都推脱到自己身上。
“顾二叔既相信那曼娘的鬼话,那就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
老太师虽说没将嫣然姐姐许给你,但是余家人对你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二叔就没有想过,你的外室为何突然跑到余府?”
顾廷烨辩解道:“她出身卑微,一向都柔弱,她怕我娶了一个高门贵女,从此她无容身之处,自然会去呼救。”
明兰自认有理继续说道:“外室害怕主母入了门,她没地位能理解。
但为何她却生生将于老太气到吐血,还逼迫嫣然姐姐先喝妾室茶?
这样的女人,你说她柔弱不能自理,怕是顾二叔眼瞎心盲吧?”
顾廷烨听到余老太太吐血了觉得理亏, 拔腿就想离开。
明兰跟着站起来苦口婆心地提醒道:
“顾二叔你上次马球会帮过我,我心里十分感激。我真心想提醒你一句,你那个外室朱曼娘不见得是个好人!”
明兰这话将顾廷烨惹恼了,转过头看向明兰,放下一句狠话,夺门而去。
“曼娘去余家哭诉不见得是个好人,你吊着齐衡,你就是个好人了?”
“你说什么?”
明兰被顾廷烨一句话,急得都炸毛了。
顾廷烨停下脚步看着店内的明兰。
“小公爷,他心里头有你这事儿,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你对他这是欲擒故纵,把他攥在手里像个风筝一样,紧一紧他便来了,松一松他也得走。
好好一个七尺男儿,这不是让你给糟蹋了。”
“你胡说八道!”
明兰被气到有些语无伦次。
这顾廷烨不清楚内情胡乱揣测。
“我和他话都不多说一句,通半点一句。
你内心污秽,看人也污秽。
为了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就去祸害我余家姐姐,还现在还来污蔑我!”
顾廷烨见明兰这小丫头慌了神,心里觉得很是有趣,便忍不住继续打趣她:“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去祸害余家姑娘,我应该来祸害你们盛家姑娘。”
明兰见过的大周男子,几乎个个文质彬彬,哪怕是顾廷烨也一直藏着浪荡劲儿,彼此以礼相待。
如今顾廷烨突然调戏了两句。
明兰差点没绷住后退一步,暴露了底气不足:“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我若执意要娶你,你那老父亲难道不会把你许配给我,让我祸害吗?”
“你敢!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拼,你拿什么跟我拼?”
“这世上就没有按着马儿抢吃草的道理,况且我找得到山头,寻得到河水,一头栽下去,总归能保住清白。
这辈子做比丘尼,做道姑,嫁去田庄做一辈子农妇,放牛耕田,我也不会嫁给你!”
顾廷烨看着明兰急得跳脚的模样,只觉得相当新奇。
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却是放松了下来。
他心里忍不住暗道。
若是能娶了这盛家小六,以后日子想必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