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低头看着亲昵蹭着他掌心的涡烬与逐沧,涡烬的火羽因兴奋微微发亮,逐沧则用脑袋轻蹭他的裤腿,眼中满是期待。他心中既期待又担忧——化形池位于青丘最深处,路途偏远,且玄阴谷既有此觊觎,难保不会在途中设下埋伏。
可他也清楚,这是两兽突破的最佳机会,化形池的本源妖力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下次不知要等多少岁月。沉吟片刻后,他终是点头:“好,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路上多加防备,由玄甲长老与几位元婴妖修同行,当能应对变故。”
涡烬似是听懂了,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火光照亮了王七带伤却坚定的脸庞;逐沧也低低叫了一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背,眼中满是信赖。殿内的狐族长老们见状,纷纷颔首赞同,一场新的行程,已在悄然酝酿。
次日清晨,晨曦刚漫过青丘连绵的山林,将层叠的树冠染成金红,王七已整装待发。青璃提着一只绣着狐尾纹样的布袋,里面装着压缩的灵米干粮与疗伤的上品丹药;涡烬停在王七肩头,正用喙细细梳理着带火纹的羽翼,时不时蹭蹭他的脸颊;逐沧则贴着地面轻快游走,银蓝色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光泽。
玄甲长老亲自送众人至妖力殿外,身后跟着十名身形健壮的纹木妖,它们周身藤蔓盘虬,气息沉凝:“枯骨林一带瘴气弥漫,地势复杂如迷宫,让它们随行护航,既能操控草木探路,也能多些保障。”
队伍行至枯骨林腹地时,周遭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刺骨,连晨光都仿佛被吸走了暖意。林间枯树的影子在风中扭曲摇曳,像无数只从地底伸出的鬼爪,张牙舞爪地抓向过路者。
就在这时,五道黑影与三道身着阴阳师服饰的身影突然从古树后暴冲而出——为首者竟是一名元婴初期修士,手中长剑泛着淬毒的绿光,剑身上流转的阴煞之气令人心悸。“夜玄机大人早料到你们会去化形池!”修士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今日不仅要取你们性命,还要毁了那破池子,断了妖族的化形念想!”
十名纹木妖反应极快,几乎在对方现身的瞬间便催动妖力,数根碗口粗的藤蔓从地底破土而出,交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防御墙。“铛铛”几声脆响,毒剑与符咒撞在藤蔓墙上,激起层层灵力涟漪,稳稳挡住敌人第一轮攻击。
青璃足尖一点地面,纵身跃至半空,狐火在掌心凝聚成漫天火羽,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阴阳师射去。火羽擦过阴阳师的法袍,瞬间灼出焦痕,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不得不仓促结印抵挡,咒文念诵都乱了节奏。
王七则带着涡烬、逐沧直奔包围圈的薄弱处。逐沧张口喷出寒气,数道冰棱如箭般射出,瞬间冻住两名修士的退路,冰层蔓延而上,连他们的法靴都结了层薄冰;涡烬喷出烈焰,灼热的火浪如潮水般涌去,直接灼穿两名金丹修士的护心罡气,滚烫的火苗舔过手臂,疼得他们惨叫出声,手中法器都险些脱手,灵力运转顿时滞涩。
一番激战下来,玄阴谷的人终究寡不敌众,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只能带着满身伤痕狼狈逃窜。可队伍也付出了代价——三名纹木妖被毒剑划伤,伤口处泛起乌黑的毒气,妖力紊乱如散沙,藤蔓状的躯体都开始萎靡,只能靠同伴搀扶着勉强前行。
王七看着受伤的妖修,眉头紧锁:“夜玄机连化形池的位置都知晓,显然对妖域布防了如指掌,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凶险。”众人皆凝重点头,原本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如临大敌的警惕。
三日风餐露宿,脚下硌人的碎石路终于被湿润的青苔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灵雾与水汽,吸入一口便觉灵力都顺畅了几分。穿过最后一片蔽日的古林,前方豁然开朗——一道银练般的飞瀑自千丈绝壁垂落,砸在谷底溅起漫天水雾,氤氲的霞光中,一方蒸腾着七彩光晕的水池若隐若现,正是此行的目的地“灵溪谷”。
然而未等众人松口气,谷口湍急的溪流突然翻涌起来,水面下闪过无数道青蓝色影子。紧接着,数十道身影破水而出,覆盖全身的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正是守护化形池的“碧水蛟”。这些筑基后期的妖兽显然对陌生气息极为警惕,细长的瞳孔死死锁定涡烬与逐沧,发出嘶嘶的鸣叫声,其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尾鳍用力拍打水面,激起丈高浪花,率先发起了攻击。
青璃见状立刻上前,指尖凝结出淡粉色的狐族秘术符文,口中诵念着古老的妖族沟通咒文,试图向碧水蛟传递无恶意的信号。可符文刚至半空,溪流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头体型远超同类的碧水蛟破浪而出——那布满玄奥水纹的头颅,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金丹后期威压,赫然是碧水蛟首领。它张口便喷出一道水桶粗的水柱,力道刚猛无匹,不仅瞬间击碎了秘术符文,更是带着磅礴的水力将青璃震得连连后退,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等等,别硬拼!”王七突然出声阻拦正要反击的涡烬,目光扫过谷口被水柱击碎的几株灵草,若有所思道,“它们虽凶,却没下死手——你看攻击都避开了要害,更像是在警告我们离开。”
他推测碧水蛟只是在恪守守护化形池的职责,遂立刻让涡烬与逐沧运转心法收敛气息,自己则缓步上前,周身萦绕起柔和的绿色光晕。随着“生命道意”缓缓释放,那些被破坏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芽、舒展叶片,不过片刻,谷口便恢复了生机盎然的模样,连被水柱冲刷过的泥土都重新凝聚,冒出点点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