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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素梅跟着蓝彩平进了写字楼,远远就看到蓝彩平正在前台处和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前台小姐交涉。她不敢靠得太近,便找了个大厅休息区的柱子后面躲着,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起初,蓝彩平的声音还算克制,虽然能听出压抑的火气,但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你好,我找你们市场部的庄严,庄总。有点私事,麻烦你通知他一下,就说一位姓蓝的女士找他。”

前台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却带着不容商榷的拒绝:“不好意思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我们无法为您通知庄总。或者您可以联系他本人,让他下来接您。”

蓝彩平的眉头拧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一些:“我找他有急事!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行,就说蓝未未的母亲找他!他听到自然会下来!”

“真的很抱歉,女士,公司规定,我们不能随意打扰高管工作。请您理解。”前台小姐依旧摇头,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规矩的胡搅蛮缠者。

就是这丝轻蔑,彻底点燃了蓝彩平心中压抑的怒火。女儿躺在医院里伤心欲绝的画面、眼前这个前台油盐不进的态度、还有对庄严那个骗子的满腔愤恨,瞬间交织在一起,冲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规定?!什么狗屁规定!”蓝彩平猛地一拍前台的台面,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我今天就必须见到他庄严!你立刻给他打电话!不然我就自己上去找!我看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她说着,就要绕过前台往电梯口冲。前台小姐吓了一跳,赶紧从后面绕出来张开手臂阻拦:“女士!您不能这样!请您冷静一点!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叫!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们公司养了个什么玩意儿!骗财骗色的混蛋!人渣!”蓝彩平彻底豁出去了,指着前台小姐的鼻子破口大骂,引得大厅里零星几个进出的人都驻足侧目。

就在这混乱不堪、争执不下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一个抱着纸箱、垂头丧气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刚刚被公司以“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涉嫌学历、经历造假及不当行为”为由辞退的庄严!

他抱着装着自己零星个人物品的纸箱,脸色灰败,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刚被总裁办和人事部轮番“审问”并最终扫地出门,他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结果一出来就听到前台区域的喧哗,还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骗子”、“人渣”之类的字眼。

定睛一看,那个正在前台撒泼、面目狰狞的女人,不是蓝未未的母亲蓝彩平又是谁?!

庄严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想低头溜走,但已经晚了。

蓝彩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熟悉又可恨的身影,猛地转过头,确认是庄严后,所有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不再理会前台小姐,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向庄严!

“庄严!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站住!”蓝彩平冲到庄严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你把我家未未害得那么惨!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上班?!你个骗子!畜生!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庄严本就心情极差,被蓝彩平这么一堵一骂,更是火冒三丈。他抱着纸箱,狼狈地后退半步,脸上挤出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你……你嚷嚷什么?!这里是公司!有什么话出去说!”

“出去说?我凭什么出去说?我就要在这里说!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蓝彩平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大:“你骗了我女儿的感情!你明明有老婆,你还骗她!你还是个人吗你?!未未现在躺在医院里,都是你害的!”

庄严被蓝彩平指着鼻子痛骂,周围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再加上刚被辞退的憋屈和怒火,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也猛地拔高了音量,面目狰狞地吼了回去:

“你喊什么喊?!你女儿自己犯贱非要贴上来怪我?!我逼她了还是绑她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自己蠢,看不穿男人,活该被骗!关我屁事!你们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老的少的都一样胡搅蛮缠!”

“你……你混蛋!”蓝彩平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扬手就要去打庄严。

躲在柱子后面的薛素梅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 现在看蓝彩平跟人吵起来了,出于多年老姐妹(兼死对头)的本能,她立刻撸起袖子冲了上去,人还没到,骂声先至:

“哎哎哎!干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女人是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点素质没有?吵什么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满嘴喷粪!”

薛素梅一边骂,一边气势汹汹地挤到蓝彩平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叉着腰,瞪圆了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这一看,她顿时觉得眼前这张脸有点眼熟,再仔细一打量——那眉毛,那眼睛,虽然比几年前发福了些,也苍老了些,但分明就是那个卷了她女儿所有积蓄跑路、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李威!

薛素梅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所有的理智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眼睛瞬间充血,声音尖利得几乎能刺破耳膜,手指头都快戳到庄严(李威)的鼻子上了:

“李威?!是你这个王八蛋!你个杀千刀的骗子!人渣!你骗了我女儿桃子还不够!现在又来骗未未?!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你这种社会渣滓怎么还不去死啊!”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薛素梅彻底爆发了,也顾不上什么场合形象,尖叫着“我打死你个畜生!”,挥舞着指甲就朝庄严的脸上抓去!

庄严猝不及防,脸上瞬间被抓出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他抱着纸箱狼狈地后退,又被薛素梅和蓝彩平两人围住,推搡撕扯之间,纸箱“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水杯等杂物散落一地。

“滚开!你们这两个疯婆子!”庄严又惊又怒,一边格挡一边口不择言地怒吼:“我工作刚丢!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去我公司闹的?去举报我的?!断我财路是吧?想让我死是吧?好!好啊!那大家今天就都别想好过!”

“放你娘的狗屁!谁举报你了?你这种垃圾还用得着举报?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活该你被开除!报应!”薛素梅一边骂,一边继续试图挠他。

蓝彩平也哭着加入战团,用手里的包砸向庄严:“你赔我女儿!你把她害成这样!你不得好死!”

三个人顿时扭打作一团,场面彻底失控。庄严在盛怒之下,也开始用力推搡薛素梅和蓝彩平。薛素梅一个趔趄,脚下被掉落的文件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尾椎骨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她眼前发黑,顿时哭天抢地起来:“打人啦!杀人了啊!没天理了啊!”

写字楼的保安早就闻讯赶来,但一时竟插不进手。前台小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打电话报警。

……

另一边,林不凡刚和杨桃在一家精致的早餐店吃完早饭,正准备送她去酒店上班。车子快到酒店门口时,杨桃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接起。

“喂?请问是杨桃女士吗?这里是xx路派出所。你母亲薛素梅女士因为与人发生纠纷,现在在所里,需要家属过来一趟……”

杨桃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声音都带着颤音:“派……派出所?我妈怎么了?她没事吧?”

“……薛女士在冲突中摔了一下,对方也有些皮外伤,具体情况你过来再说吧。请尽快过来处理一下。”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谢谢您!”杨桃慌乱地挂断电话,抓住林不凡的胳膊,急得语无伦次:“不凡!不好了!我妈……我妈跟人打架,进派出所了!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有事?”

林不凡闻言不由一怔,啥情况,进派出所了?剧情中没这桥段吧?难道是跳广场舞的时候和打篮球的起了争执?

实在想不通的林不凡决定先去看看!

“别急,桃子,有我在。阿姨人已经在派出所了,那就说明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安全起码有保障。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不凡立刻调转车头,朝着杨桃说的派出所地址驶去,一边开车一边温声安慰:“没事的,估计就是吵架气头上动了手,最多算治安纠纷,调解一下就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杨桃看着林不凡镇定自若的侧脸,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慌乱的心跳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握着手机的手依然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不住地点头:“嗯……嗯……谢谢你。”

……

经过民警的调解和教育,这场发生在写字楼大堂的闹剧最终以双方各自承担后果、互相极不情愿的道歉告终。毕竟双方都动了手,薛素梅摔了一下,尾椎骨还有些隐隐作痛,庄严脸上也挂了彩,定性为互殴。考虑到情节轻微,且双方都有调解意愿,民警在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后,便让双方各自离开。

派出所门口,气氛尴尬而凝重。

林不凡和杨桃搀扶着脸色依旧不好看、嘴里还不住哼哼唧唧的薛素梅走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另一边,眼睛有些发红的蓝未未和她父亲,也扶着头发凌乱、神情萎靡又带着不甘的蓝彩平走了出来。

两拨人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不期而遇。

杨桃和蓝未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各自移开。蓝未未羞愧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杨桃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既有对蓝未未遭遇的同情,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隔阂,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不同于各自女儿的含蓄,薛素梅和蓝彩平的眼神交汇处则好似火星撞地球一般激烈,因为她们都有着各自绝不能输的理由!

薛素梅誓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蓝彩平则是,不管有理没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不然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在没了庄严这个共同的敌人后,薛素梅率先挑起了内战:“蓝彩平!你还好意思瞪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们家未未干的好事!她明明知道李威……不,庄严!她明明知道庄严是桃子的前男友,是骗光了桃子血汗钱的那个混蛋!她居然瞒得死死的,还跟他搅和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把我们桃子当什么了?把我们家当猴耍吗?!”

薛素梅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快戳到蓝彩平脸上:“你呢?你女儿干了这种挖姐妹墙角、跟骗子搅在一起的丑事,你居然还有脸三天两头在我面前炫耀?说什么你未来女婿多好多能干!啊呸!我听着都替你害臊!你们娘俩合起伙来把我们蒙在鼓里,看我们笑话是吧?现在东窗事发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蓝彩平被薛素梅连珠炮似的指责轰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她知道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认怂,硬是摆出了一副绝不退让的架势,声音同样拔高,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薛素梅!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什么挖墙角?什么当猴耍?感情的事谁说得清楚?!那李威……那混蛋他跟桃子分手之后才跟未未在一起的!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行了?未未也是受害者!她是被那个天杀的骗子给骗了!她要是早知道他是那种人,她能跟他好吗?!”

蓝彩平刻意避开“隐瞒”这个关键点,死死抓住“受害者”的身份不放,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强硬:“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吗?看我女儿被骗了,你高兴了?非要逼死我们未未你才甘心是不是?!我告诉你薛素梅,今天就算未未有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我们未未以后还要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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