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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已是六月初的光景。

长安城外,白日里那轮毒辣日头虽已西沉,敛去了灼人的锋芒,但天地间仍弥漫着一股散不尽的暑气。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子,泼洒在官道、田野与远方的林梢之上,给这盛夏的黄昏镀上了一层辉煌而又略带沉闷的色彩。道旁的垂柳纹丝不动,知了犹在声嘶力竭地鸣叫,更添了几分燥热。

梁王府内,祭祀香火的青烟方才袅袅散去,杨炯便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他并未多做停留,甚至未曾与府中眷属多言,只与潘简若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便领着数十亲随,翻身上马,蹄声嘚嘚,直奔封丘门而去。

将至封丘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将那残余的暑意都冲淡了几分。

但见城门之外,三千麟嘉卫已然列阵以待。放眼望去,赤旗遍地,迎风猎猎作响,如同一片翻涌的血色海洋。

每一位骑兵皆身着赤红麒麟服,外罩精良的山纹铁甲,甲片在夕阳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他们腰挎制式长刀,马鞍旁挂着威力强劲的神臂弩,背后更负着一杆杆乌黑锃亮的火枪。

三千双眼睛目视前方,军容整肃,鸦雀无声,唯有战马偶尔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那股百战精锐的彪悍之气,凝聚成无形的压力,令人心旌摇曳。

杨炯目光扫过这三千嫡系,微微颔首,随即望向更远处。

那里,又是另一番骇人景象。

但见,五千展旗卫重甲骑兵肃立如山。其人马皆覆罩在厚重的玄黑铁甲之中,那甲胄仿佛吞噬了光线,显得格外深沉。

骑兵连同坐骑,犹如一尊尊铁铸的雕像,沉默地矗立在暮色里。没有喧哗,没有躁动,甚至连兵刃的碰撞声都极少听见,唯有那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然而,这寂静之下,却蕴藏着仿佛能碾碎一切的磅礴力量,如同蛰伏的巨兽,又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仅仅是存在,便已让观者呼吸为之艰难。

正凝神间,麟嘉卫大将军毛罡催动坐骑,越众而出,行至杨炯马前,勒缰拱手,声若洪钟:“王爷!三千麟嘉卫并五千展旗卫已整军完毕!首站河中府,定于明日晚间戌时抵达!”

“好!”杨炯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言,大手一挥,高声下令,“事不宜迟!全军出发!”

“全军听令!出发!”毛罡得令,拨转马头,面向大军,运足中气,将命令传遍四野。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响起,苍茫而悠扬,穿透暮霭,在旷野间回荡。

随着号令,那五千展旗卫重甲骑兵率先动了起来,铁蹄踏地,发出闷雷般的声响,开始为大军开路。

其后,三千麟嘉卫与皮室军精锐混编一处,旌旗交错,人声马嘶。两侧则是曳剌军与蔑儿乞骑兵游弋护卫。

五军总计万余骑兵,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震天动地,直向西北方向的河中府腹地奔涌而去。

杨炯坐镇中军,不断策马穿梭于各部队之间,时而传令调整行军速度,时而查看各部衔接情况,忙碌非常。

正奔走间,忽见前军一骑脱离本阵,反向朝着中军疾驰而来。

来骑速度极快,转眼便至近前。

令人瞩目的是,其人其马皆覆盖着展旗卫标志性的玄黑重甲,骑兵的身形在重甲包裹下更显魁梧雄壮。只是他头上的铁盔却不知何时已然摘下,夹在腋下,露出了真容。

但见此人约莫三十五六年纪,面庞线条刚硬,如同刀削斧劈,肤色黝黑,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自有一般凛然之威。

虽在疾驰之中,浑身上下却依旧散发着那股久经沙场、斩将夺旗的猛虎之气。不是展旗卫悍将刘文典,还能是谁?

只见刘文典飞奔而至,远远便已减速,待到得杨炯马前十步之外,猛地一勒缰绳,那披甲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四蹄稳稳钉在地上,显示出一手精湛的骑术。

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王爷!末将刘文典,向您报到!”

杨炯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笑骂道:“你跟我报个屁的到!现在朝廷的命令是熊定中和展旗卫接替白虎卫,守备三关,沈高陵已经领兵前去接替熊定中的防务了!

你这次去雁门关,就是打个前站,等熊定中领兵赶到,就要重归展旗卫序列。”

刘文典一听这话,刚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他抬头望了一眼那正在前方滚滚向前、如同黑色铁流般的五千重甲骑兵,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王爷!你可别拿我打趣了!我还能回得去吗?”

“此话怎讲?”杨炯闻言,收敛了笑容,放缓马速,与刘文典并辔而行。

“王爷有所不知!”刘文典与杨炯并肩策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无奈,“此次调兵,末将并未完全遵照熊大将军的指令行事,若真要细究起来,定个擅自调军之罪,绝对无可辩驳。

况且,这次我名义上是为了平叛,可事实上确实介入了夺嫡之争。熊大将军向来最忌讳这些,我若此时归建,恐怕……恐怕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杨炯眉头微皱,沉吟道:“不能吧!你好歹也是展旗卫的老将,战功赫赫,他能将你闲置?况且你这五千重甲骑兵,那可各个都是宝贝,是大华骑兵的脊梁,他能舍得?”

“重甲骑兵自然是舍不得!可末将这个人,却是不好说了!”刘文典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杨炯,那眼神复杂,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隐含着一丝期盼,“熊大将军治军,首重规矩,末将此次……算是犯了他的忌讳。”

杨炯心中微动,已是猜到了刘文典此番前来寻自己的目的。

刘文典此人,确是一员难得的虎将,能打硬仗,敢打敢拼,悍勇无畏。当初二人在无定河边并肩作战,对抗西夏强军,刘文典身被数创犹自死战不退,给杨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杨炯深知,此人非但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怀有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抱负。如今他年未及四十,正值武将的黄金岁月,若因这等缘由被边缘化,乃至投闲置散,实在是可惜了这身本事和一腔热血。

当即,杨炯心中已有决断,开口道:“这样吧!咱们接管雁门关后,在那里驻守三天!等熊定中一到,我亲自替你分说几句,探探他的口风。

若他真有那意思,容不下你,以后你便入我麟嘉卫吧!正好我麟嘉卫如今尚缺一支重甲铁骑,便由你来着手组建,一应人员、器械,优先配给!”

“谢王爷!”刘文典眼前骤然一亮,立刻在马上挺直身躯,郑重拱手谢恩,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刘文典深知,展旗卫虽号称大华第一铁骑,声威赫赫,但向来只忠于皇帝一人,更是严令禁止参与任何朝堂纷争。此举看似明哲保身,实则也限制了自身发展。

无论是军饷粮秣,还是将士升迁,展旗卫在全军之中都算不得快,不然以熊定中之能,战功之着,也不至于至今未能封公,实在是因过于超然,与天家少了那份“自己人”的亲近。

而投入杨炯麾下,境遇则截然不同。

如今朝中谁人不知,梁王势大,几乎是一言九鼎,未来改天换日亦非不可能。杨炯身为梁王世子,自身更是战功卓着,麾下麟嘉卫打的都是灭国级的硬仗,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跟随杨炯的那些将领,如毛罡、贾纯刚等,哪个不是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火速提拔?

一旦新朝鼎立,从龙功臣,国公之位岂在话下?这如何不叫一心想要施展抱负、光耀门楣的刘文典激动万分?

杨炯摆了摆手,神色诚恳:“不必如此!你我兄弟,自无定河畔便开始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你有多大能为,我心中有数。日后江山板荡,四海未靖,有的是你大展宏图、建功立业的机会!”

“王爷知遇之恩,末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刘文典不再多言,在马上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眼神之中充满了激动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去吧!约束部众,莫要出了岔子。”杨炯神色一肃,回了一礼。

“末将遵命!”刘文典轰然应诺,猛地调转马头,一挥马鞭,那披甲战马四蹄翻飞,载着他如同离弦之箭般,重新汇入前方那滚滚铁流之中。

“恭喜呀!又收服一员猛将!”一声清脆而略带戏谑的女子嗓音自身后响起,如同玉磬轻鸣,打破了行军带来的肃杀氛围。

杨炯闻声转身。

但见耶律南仙正策马缓辔而来。她今日并未穿着辽国宫装,而是一身火红色的草原骑射服,裁剪合体,将她玲珑浮凸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银带,更显纤腰一束,飒爽利落。乌黑的长发编成数条细辫,以金环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的肌肤白皙,五官明艳大气,眉宇间自带一股草原儿女的洒脱不羁,兼之久居人上,又养出了几分不容侵犯的骄傲与矜贵。

此刻,耶律南仙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亮得惊人,正上下打量着杨炯。

“我不喜欢用‘收服’这个词!”杨炯眉头微蹙,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沉声纠正,“刘文典是曾与我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兄弟。若是沙场遇险,陷入重围,我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他。他如今前途堪忧,找到了我,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能帮一把,自然义不容辞。”

耶律南仙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模样娇俏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教训道:“杨大将军,杨郡王!《君范》有云,‘帝王之于亲近,爱虽隆,必示之以威;体虽贵,必禁之以度’!你没读过书吗?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当这个劳什子郡王,做个只知道讲义气的江湖头领?”

耶律南仙越说越气,柳眉倒竖,瞪眼骂道:“你现在不养帝王之威,不立君臣之分,一味称兄道弟,推心置腹。等将来真到了那一天,身份骤变,你如何统御麾下这如狼似虎的骄兵悍将?

到时候,他们是听你忆往昔兄弟情深,还是看你手中权柄轻重?难道非要等到尾大不掉,功高震主之时,再来个大杀功臣,血流成河?

还是说,到了那一步,被形势所逼,不得已动了手,最后还要假惺惺地说一句,‘非朕本意,朕身不由己’?!”

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又急又厉,却句句戳中要害。

杨炯被她骂得一愣,随即沉默下来。他并非愚钝之人,深知耶律南仙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提醒自己,要尽早注意培养君势,建立规矩,不能等到身份转变之时,让双方都难以适应,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你说得对……”杨炯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沉静,“是我考虑不周。我以后会注意!”

杨炯向来从善如流,更何况是耶律南仙这等精明睿智、又久居高位之人的金玉良言。

耶律南仙见杨炯听进去了,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知道杨炯不是蠢人,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

耶律南仙见过太多起初同生共死、不分你我的兄弟,一旦其中一人登上至尊之位,另一人却难以从昔日情谊中挣脱,言行举止失了分寸,最终导致猜忌丛生,反目成仇。

这并非一定是谁变了心肠,往往是身份的巨变超越了人情适应的速度。若换做是她耶律南仙,行事自然干净利索,但杨炯不同,他骨子里重情重义,这是他的优点,却也可能是他日后的弱点。

耶律南仙出言提醒,希望他能尽早通过明确的赏罚规矩,慢慢建立起君主的威势,而非一味依赖旧日情分,导致赏罚无度,纲纪不立。

耶律南仙心思玲珑,见杨炯已然受教,便不再于此话题上过多纠缠,免得折了他面子。

当即,她话锋一转,回身扬鞭,指了指队伍中后部那些策马而行的女卫队伍,其中隐约可见几位身着异域服饰、容貌艳丽的女子身影。

耶律南仙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揶揄道:“杨大将军,你这次是奉旨公干,北上和约,还是带着红颜知己出来郊游踏青?若觉得人手不够,兴致不足,用不用我遣人快马加鞭,回长安城再给你叫上几个顶尖的窑姐儿,一路吹拉弹唱,以解旅途寂寥?”

“什么话!什么话!”杨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哭笑不得地回道,“你可是堂堂大辽公主!金枝玉叶,草原明珠!说话怎么如此……如此粗俗!简直有辱斯文!”

耶律南仙听了,非但不恼,反而嫣然一笑,那笑容极具危险气息。只见她猛地一催坐骑,靠近杨炯,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扯住了杨炯的马缰绳,迫使两匹马几乎并头而立。

耶律南仙凑近前来,吐气如兰,声音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少跟我东拉西扯!你将那个耶律拔芹带在身边,又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带来气我的,是不是?”

耶律南仙美目圆睁,紧盯着杨炯,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呃……这个……”杨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顿时一阵头大,仿佛被人抓住了痛脚,支吾了一下,才解释道,“我没事气你干什么?她是同我顺路,过了太原府,她就要转道去漠北了!”

“去漠北干什么?”耶律南仙秀眉微蹙,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杨炯,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杨炯抬起头,目光投向西北方向,沉声道:“漠北诸部统一在即,无论最后是谁胜出,都可能对南面造成威胁。我得尽早做些防备。西夏故地,我经营了那么久,投入了无数钱粮心血,可不能让他们过来打秋风,坏了我的根基。”

“哼!”耶律南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明显不信这套说辞,“你当我耶律南仙是傻子吗?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她去漠北是假,在北方边境线上埋下一颗钉子,就近监视、防备我大辽,防备我耶律南仙,才是真吧!”

耶律南仙的话语直截了当,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杨炯立刻摆手,脸上堆起诚恳无比的表情:“绝对没有!南仙,你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情同手足啊!我防着谁也不可能防着你!我对你的信任,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杨炯嘴上说得义正辞严,眼神却微微有些闪烁。

“真没有?”耶律南仙凝眉,逼近一步,那双明媚的眸子仿佛能洞彻人心,死死盯着杨炯。

“真没有!”杨炯硬着头皮,努力维持着义正言辞的姿态。

耶律南仙见状,忽然冷笑一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调说道:“那你现在就对你祖宗发誓!若是骗我,以后你杨炯生的孩子……没屁眼!”

“啊呀!”杨炯怪叫一声,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粗俗!太粗俗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贵典雅、智慧无双的草原明珠吗?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我宝贝儿南仙的身上下来!”

杨炯见势不妙,立刻开始施展惯用的伎俩,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

耶律南仙眼眸中寒光一闪,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她也不废话,手腕一抖,手中的马鞭如同灵蛇出洞,唰地一下便勾住了杨炯的脖子,轻轻往自己这边一带。

杨炯猝不及防,被她拉得向前一倾,两人面孔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耶律南仙似笑非笑,呵气如兰:“喜欢插科打诨是吧?喜欢装神弄鬼是吧?好!很好!本宫今晚就好好陪你玩玩,看看你这张嘴,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不……不必了吧!”杨炯感受着脖子上马鞭冰凉的触感和耶律南仙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看着她那近在咫尺的玲珑身段和娇艳红唇,心头不禁一荡,随即又是一紧,实在是有些怕了。

不得不说,耶律南仙在某些方面真是天赋异禀,精力旺盛得惊人,每每缠斗起来,那股不依不饶的劲头,简直比传说中敲骨吸髓的女妖精还要活力四射,让他这自诩骁勇的大将军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怎么?你怕了?”耶律南仙挑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堂堂麟嘉卫之主,统御万军的同安郡王,就这么点胆量?”

激将法虽老,却对杨炯格外有效。他立刻挺直了腰板,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咬牙道:“谁怕谁!你等着!今晚,我定要拿出真本事,降服你这无法无天的女妖精!一雪前耻!”

“哈哈哈!”耶律南仙闻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畅快大笑,笑声在暮色中传出去老远。

她收起马鞭,用鞭梢轻轻点了点杨炯的下巴,动作轻佻而充满挑衅,“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降服谁!谁先求饶,谁就是小狗!”

说着,耶律南仙不再停留,猛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臀上。坐骑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般向前飞奔而去,只留下一串潇洒肆意的大笑声,在烟尘中回荡。

杨炯死死握住手中的缰绳,望着那远去的红色背影,心中又是懊恼又是不服,暗自呐喊:“你给我等着!耶律南仙!这次我定要一雪前耻,重振雄风!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正自暗暗发狠,纠结于今晚是“慷慨赴义”还是“设法避战”之际,身后一名作侍女打扮的亲卫突然打马而来,悄无声息地靠近杨炯身侧,低声禀告道:“少爷,耶律少夫人给您带句话。”

杨炯心头一跳,生出不祥预感:“什么话?”

女卫低眉顺目,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少夫人说,‘莫要忘了正事’!”

杨炯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心中顿时一片哀嚎:“完蛋,我被公主包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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