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岛别墅地下三层的监控室里,了尘用镊子挑起杀手袖口的布料。
青龙刺青在紫外线灯下发着幽绿,他忽然冷笑,僧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排列整齐的银筒——那是 1988年绵国战场上缴获的暗器匣。
\"你最好坚持住!\"他的指尖在杀手颈动脉上轻点,银针在操作台上排成扇形,反射的冷光映出对方瞳孔里的恐惧。
当第三根银针抵住喉结时,杀手突然尿了裤子,混着血污的液体在不锈钢地板上蜿蜒成河。
\"我说!全说!“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郭进给了我们每人三公斤金砖,沙比利在中情局的老关系弄了入境假章......下一批杀手明天乘泛美航空......\"
了尘用银针挑开他后槽牙,取出一枚氰化物胶囊,胶囊壳上刻着郭氏家徽。
宴会厅里水晶灯将姜晓琀的影子投在旋转楼梯上,她正替张震挡下第七杯香槟,指尖在杯壁划出暗号。
当看到他走向露台时,羊绒披肩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绣着\"震\"字的红色旗袍——那是她托人特意从苏、杭定制的,金线在灯光下泛着龙鳞般的光。
张震走到天台卫星电话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动的是华夏时区的来电号码。
他踏出门的瞬间,雪粒落在他发梢,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越洋电话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春晚的锣鼓。
当张震打完第17个拜年电话时,他靠在露台栏杆上,望着对岸曼哈顿的灯火。
那些高楼像插在雪地里的金条,而他口袋里的银圆,正被掌心焐得发烫。
\"还有谁没打?齐老?对了怎么能忘了给老师拜年!\"
他拨通最后一个号码,听筒里炸开老京城胡同的鞭炮声,像撒了把碎红辣椒在雪夜里:\"老师学生给您拜年了。\"
电话那头的咳嗽声忽然顿住,仿佛被四合院的垂花门挡住:“你小子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师?\"
齐老的拐杖敲着青石板,嗒嗒声混着隔壁院儿搓麻将的哗啦响:”我今天去潘家园,看见个卖龙骨的贩子,那字口......\"
张震忽然笑了,雪粒落在卫星电话天线上,想起两年前在京大校园里,老师戴着老花镜,用放大镜在他手背上比划甲骨文的下午,阳光透过银杏叶,在教案上投下铜钱似的光斑。
\"长安之行怎么样了?\"他踢开露台积雪,露出底下嵌着的青铜地漏——龙首吐水的纹样被雪磨得发亮。
齐老的笑声裹着冰糖葫芦的甜:“一切尽如人意,坏人全落了网。\"
拐杖声停在老槐树下,”我去终南山,在全真祖庭遗址找出半块铜盘......\"
\"星图?\"张震的指尖蹭过银圆边缘的锯齿。
\"跟你在崂山找到的能拼上。”拐杖搅动井绳,轱辘声里漏出半句,\"成吉思汗的陵寝,该见天日了。\"
\"去外蒙?\"他忽然想起伊布斯基的叔叔卡拉斯基,那个总在西装里藏东德勋章的副部长,\"卡拉斯基能帮上忙。\"
师徒二人的声音在越洋电流里缠绕,直到听筒里传来春晚倒计时的钟响。
监控室里紫外线灯将杀手的瞳孔照成灰蓝色。
了尘用银针挑开他后槽牙的氰化物胶囊,药粉在台面上滋滋冒泡。
当银针抵住眼球时,杀手的喉结像被踩扁的铃铛:“在......在路上......”
\"哪儿的路?“道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牛皮绳——上面串着1988年绵国战场捡的弹壳。
\"泛美航空......货舱......\"血从他钉在台面上的舌头上渗出来,在不锈钢板上蜿蜒成红线,”伪装装成礼盒......火箭弹......\"
露台外的雪扑在张震脸上,他挂了电话,发现袖口的\"Zm\"袖扣松了。
银圆在掌心转出冷光,背面的\"Z\"字恰好对准监控室的方向,而此刻的货舱里,郭进的火箭弹正裹着圣诞彩纸,在三万英尺高空划出死亡的弧线。
了尘踩着积雪冲上天台,道袍下摆沾满冰碴,头顶斗笠上的雪粒簌簌落在肩头。
他抬眼便见张震斜倚着鎏金栏杆,哈瓦那雪茄的火光明灭如寒夜里的孤星,零星雪沫扑在黑色羊绒大衣上,像撒了把碾碎的月光。
“都问清楚了,十二枚火箭弹,在四个方向同时发射,目标就是你明天参加华人商会的车辆,他们要在某个路段袭击。”
了尘的芒鞋在结冰的地面碾出裂痕,腕间佛珠因急促呼吸而轻晃,颗颗透着汗湿的水汽。
张震将雪茄按灭在雕花石栏上,烫出的焦痕在雪层里若隐若现。
他垂眸弹了弹烟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十公里的道路,确实难以防范,这些人终于聪明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这还不是最后手段。
师兄你让人再去仔细检查一下明天的会场,包括进出会场的车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雪片落进他微敞的领口,却化不开眼底淬着的冷光。
了尘转身时,僧袍扫过墙角的青铜香炉,积雪从炉盖边缘簌簌滑落。
大厅的雕花木门被推开的刹那,姜晓琀身上的檀香味混着宴会厅的暖雾扑面而来,她指尖的翡翠镯子在廊灯下泛着幽绿,羊绒披肩拖曳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划出一道柔和的暗影。
“马上就要敲钟了,难道红包也要我帮忙发?”她眼尾的花钿在烛光下微微颤动,发间新换的红宝石簪子随步摇轻晃。
张震低笑出声,手臂自然揽过她的腰肢,羊绒与丝绸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两人踏过旋转楼梯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跳跃,宛如流动的碎金。
当马年钟声从华尔街方向遥遥传来,蛇年最后一场雪正扑在宴会厅的落地窗前,将窗外的自由女神像染成朦胧的银白。
操盘手们捧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挤在长桌旁,白人分析师们捏着红丝绒红包的手指微微发颤——烫金的金马驹图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信封里的百万支票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每人一百万,豪气,大气,霸气,为新的一年注入了第一缕喜气。
张震端起满是红包的托盘走向露台,雪光映着他腕间的银表,指针恰好停在午夜十二点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