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般的吵嚷在夜风吹拂下渐趋平静。
萧无劫身体不好，最先离场。
陆逐风紧随其后，扛着艾若曼洞房去了。
其余人又闹腾了一会，迟来两年的婚礼最终落幕。
夜风温柔而清凉，初晚背着云墨，步履轻缓向山间住处走去。
闹腾中，云墨因为不会喝酒被陆逐风笑要坐小孩桌，他不服气灌了两杯红酒，脑袋晕乎乎的。
初晚发丝随风拂动，云墨手勾着她脖子，脸趴在她肩头，被搔得痒痒的。
“晚姐姐，好香。”
他小狗一样脸探进初晚浓密的长卷发中，鼻尖抽动着，痴痴笑出声。
初晚侧眸，夜灯将她俏脸勾勒出柔和的弧度，纯净如花，清丽动人。
许是因为酒劲上头，云墨对上她的目光没有闪躲，反而眼底波光粼粼，神色更加迷离。
他浮着红晕的小脸更红了几分，小嘴沾染红酒的香气，微张着，凑向初晚唇角，含羞低喃：
“晚姐姐，想……亲亲。”
初晚停下脚步，夜灯橙光洒在她身上，影子与云墨拥吻。
过了一会，初晚脚步再次迈动，云墨趴在她肩上，小脸红得滴血，轻喘着气。
他也看视频学了，为什么就是没有晚姐姐会亲？
这么想他就这么问了，初晚唇角勾起微笑，淡淡吐出两个字：“笨蛋。”
山庄住处早让人收拾干净，一间间小屋，木质装修，温馨朴雅。
云墨洗了澡，酒精带来的刺激消退不少，意识更加清明。
他趴在洁白柔软的被子上，小腿折起，慢悠悠晃荡着。
撑起的手肘下铺满精致小巧的照片，这都是他今晚用拍立得相机拍下的照片。
身后开门声传来，初晚穿着白色吊带睡裙从浴室中走出。
她光脚踩在垫子上，发梢微湿，身上蒸腾着薄薄的水汽，沐浴滋润后的肌肤牛奶般丝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云墨不自觉地就红了脸，在初晚将平静的目光投向他时，下意识眼神害羞闪躲。
初晚白嫩如玉的脚丫在垫子上踩了踩，平静自然走向床边，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她和云墨已经同床很久了，她已经完全习惯，反倒是云墨始终带着一丝羞怯。
她刚坐定，旁边云墨一个翻身滚到她身边，钻进她怀里。
初晚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小狗归巢一样脸贴着她肩膀一阵乱蹭。
云墨蹭了会，靠坐在她怀里，扒拉过散在床上的照片，一张张递到她面前。
“晚姐姐，你看这张，我拍的你，是不是很好看？”
“这张是老陆和曼姐进场，别说，老陆捯饬捯饬，还是有点人样的。”
“还有这张楚大哥给他们读证婚词，老师和青衣姐站在不远处。”
……
基本都是他在说，初晚就是点点头，偶尔轻嗯两声，只是眼底始终充斥着云墨的脸庞。
“这张……”
小手捏着照片一角，举在初晚面前，云墨声音突然恍惚了些。
照片上，一身西装的陆逐风搂着婚纱飘然的艾若曼动情相吻，下方，他们欢呼鼓掌。
云墨目光恍了恍，照片中他在欢呼，但看着那一幕，他脑海中不受控浮起的却是初晚穿婚纱的样子。
老师和师娘为他们证婚，他穿上小西装，初晚穿着婚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老陆曼姐一样相拥而吻。
那种画面一出现，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甚至带着一整颗心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息。
他和初晚都已经二十二岁，到了可以结婚领证的年龄了。
据他所知，楚南风和冷如雪似乎也在和楚家长辈商量婚期了。
此前，没在这上面想太多，现在看着身边人陆续都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云墨突然觉得一颗心也躁动了起来。
初晚看他有些心不在焉了，问：“困？睡觉？”
云墨望向她，眼底微微波动，点了点头。
明亮的房灯被关上，小小的床头灯垂落昏黄微弱的灯光。
柔软的被子中，云墨手臂抱着初晚的腰，脑袋搁在她下巴上，瘦小的身躯一整个缩在她怀里，娇软毛绒的宠物一样。
他有看到老师被师娘抱在阳台睡午觉时，最喜欢这样的姿势躺在师娘怀里。
他和初晚同床后，试过一次，便不可自拔。
被初晚这样抱在怀里，相拥而眠，他每晚睡得又快又安稳，尤其休息日，睁眼时还能看到初晚下巴抵在他肩头，睡颜沉静美好，幸福的滋味将心里填得满满的。
只是，今晚的他窝在初晚的怀中却是久久睡不着了。
脑海中闪过的是和初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冰封鬼域的荒唐初见，琐碎日常中逐渐心动，他跟屁虫一样跟在晚姐姐身后，他替晚姐姐挡枪，晚姐姐抱他，照顾他……
一桩桩，一件件，其中虽然有过惊险，但他和晚姐姐最终走到了一起，各种点滴，只是回忆起来都透着发腻的甜。
不觉中，他和晚姐姐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们的恋爱中，他话多，初晚话少，他活跃，初晚清冷，他粘人，初晚被他粘，他害羞，初晚哄着他。
似乎是他更主动，初晚跟着他的节奏走。
可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迈入更深羁绊的口子其实都是从初晚这里打开的。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同床而居。
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的晚姐姐只是话少，其实一直在与他一起推进着他们的感情向更长更远的未来进步。
他的被动与害羞，是天性使然，但也有其他因素左右。
所有的被动，根源来自心底的不自信。
他的孩童脸，孩子一样的身高，纯情又胆怯的性格。
无数个夜晚，哪怕他已经和初晚在一起了，他都会暗自问自己，这样的他真的配上那么好的晚姐姐吗？
但回首他们老牛拉车速度的感情中，晚姐姐其实已经用行动向他表明了一切。
所以，他想主动一次。
被窝中，他身体蛄蛹几下，抬脸望向初晚，手指不自觉捏紧了她的裙角。
“晚姐姐，我想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