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乌斯离开了无尽海域。
在无尽海族眼里，塞利乌斯的行为和叛逃无疑。
法雷尔带着部族追出了很远，然而塞利乌斯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靠近无尽海域范围后，法雷尔他们就不再追，因为他们知道，塞利乌斯将遭遇比他们更密集的追杀。
塞利乌斯从无尽海域中出去后，身上会带着无尽海域的气息和印记，其他海域的人容不下他。
记忆画面在俞夏眼前飞速划过，塞利乌斯离开后，法雷尔的生活一如往常，只是他愈发频繁的战斗了。
塞利乌斯奔着王位去的，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回来挑战阿珀修斯，要亲手了解阿珀修斯的性命，他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吞噬更多敌人。
以此忠诚的守卫无尽海域，守卫阿珀修斯。
阿珀修斯的部下越来越少，一些在无尽争斗厮杀中死去，一些无法忍受这片海域的冰冷孤寂离去。
而阿珀修斯在被塞利乌斯重伤后，就不再招收培养海族部下，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这些年轻的海族部下死的死走的走。
最后就只剩下十几个部下，其中就有法雷尔。
“吾王，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法雷尔在阿珀修斯面前垂首道。
阿珀修斯站在宫殿后方花园的喷泉前，喷泉中间是几只海豚形状的出水雕塑，但早已经干涸。就和宫殿周围设施一样，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这片宫殿群就是一个古老的遗迹，阿珀修斯是古老遗迹中的一员，没有什么能让它们重新再焕发生机。
只有阿珀修斯面前的法雷尔还有着年轻的生命力。
“王，让我去杀了他。”法雷尔说。
阿珀修斯手抚上海豚雕塑，神色像是透过雕塑看着其他什么，半晌，他转过身去，仔细的大量了阵面前的少年。
“塞利乌斯已经拥有可以匹敌王的能力，法雷尔，若想打败他，你必须吞噬吾。”
法雷尔身躯一震，脑袋垂的更低了。
阿珀修斯在他身边漂浮着绕圈，在他耳边神明低语般给出巨大的诱惑。
“吞噬我的力量，海洋中没有人将再是你的对手，不只是海洋，陆地也会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想要什么都有。”
这个诱惑太大了，法雷尔完全可以这么做，他的异能可以吞噬任何东西。
阿珀修斯手放在法雷尔肩上，轻飘飘的力道，却似千斤重。
“法雷尔，你很努力，并不比塞利乌斯差，无尽海域的王位非你莫属，但海洋的王只会有一个，塞利乌斯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呢？”
法雷尔沉默着，良久，他才开口说：“我永远忠于王。”
阿珀修斯凝望着他，“挑战王位不代表不忠诚，无论失败还是成功，这都是一件荣誉的事，当有了这项能力，就该这样去做，塞利乌斯明白，你也该明白。”
法雷尔缓缓抬头，“吾王，忠诚也是荣誉，我的性命是王给的，我不会做任何背叛王的事。”
阿珀修斯定定看了他一阵，转身道：“跟我来法雷尔。”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俞夏对法雷尔的忠诚感到一丝不解。
她并非质疑法雷尔对阿珀修斯的忠诚，以她法雷尔的了解，他对王位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海族的规则是任何人都能挑战王位，并以此为荣，就如阿珀修斯说的那般。
而法雷尔不止为了荣誉和战斗快感去挑战王位，他对海族也表现出极大的责任感。
此时眼前的这个法雷尔，似乎对王位没有任何触动，对阿珀修斯力量的诱惑无动于衷。
哪怕是忠于塞利乌斯的贝洛银牙，也会有自己的私心，法雷尔却没有，他沉默的像是宫殿门口持戟守卫雕像，无声扞卫这座宫殿，扞卫他的王和这片冰冷海域。
画面一转，俞夏眼前被一片朦胧金光充斥。
阿珀修斯和法雷尔站在海底那颗黄金树下。
这是俞夏第二次见到这颗黄金树，不过上一次只是远远瞧见，这次才近距离看见黄金树的模样。
这颗黄金树并不算多高大，树干两个她就能和抱住，十几米高，比她和拉斐尔的黄金树要小得多。
俞夏想要再走近些，然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阻挡着她靠近，不管她怎么往前，她和阿珀修斯的距离都保持不变。
尝试几次后，俞夏只得放弃，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望着阿珀修斯和法雷尔。
黄金树柔和光芒笼罩在二人身上，他们的身影变得朦胧，俞夏看着他们，像是揭开一层尘封的记忆，和他们隔着厚重的时光。
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俞夏，想要将她拉出记忆梦境。
俞夏面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涣散，阿珀修斯和法雷尔也声音变得朦胧模糊。
“再需要一点点时间......我就能再见到她......”
“吾王，她的真身在哪？”
“我能......见到她吗？”
“会见到的......”
“吾王，为什么......她的力量在流失？我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她需要更多的能量供养，吾的能量不够了。”
“这样做，她会受到伤害吗？”
“不会的，吾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是吾和蕾拉的孩子。”
“若能成王，你将同吾之血脉共享这份力量。”
“王，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她，带给吾，吾将亲手为你们加冕。”
“.....”
“波缇，醒醒......”
沉厚的嗓音低声唤着俞夏。
“波缇，该回神了，你不能沉进精神图景，你受不住这么多能量。”
天然冷调的声线掺杂着一丝难得可见的柔和和忧急，却还是保持着冷静稳重抚着女孩的背，利齿咬着她最脆弱敏感的肌肤，给予她不轻不重的疼痛，把她从精神能量的“泥塘”中拉出。
睁开眼的那一瞬，俞夏溺水般大口呼吸，眼前画面星星点点，摇晃而破碎。
“好了，好了。”法雷尔拍着她的背，换了个姿势抱她，尽可能让她感觉舒服点。
俞夏头斜搭在法雷尔健壮手臂上，缓过那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的视线逐渐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