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那根被击中的惨白蜡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炸裂开来!
冰冷的白色火焰混合着浓烈的纸灰和刺骨的寒气,如同冲击波般猛地向四周扩散!
“呃啊——!”
离得最近的两个白煞僵尸首当其冲!
它们被白色的冰冷火焰和冲击波扫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青灰色的身体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动作变得迟缓僵硬如同生锈的机器!
连带着缠绕它们的蛇群也冻僵了不少!
更关键的是,那只从主厅大门内探出、抓向辛容的恐怖红爪,似乎对这股爆发的、属于白煞的冰冷力量极其厌恶和忌惮!
它猛地一滞,甚至微微向后缩了缩!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辛容眼中精光爆射!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另一只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不再是抓取,而是狠狠一掌拍在供桌边缘!
“起!”
嗡!数根坚韧的牵机丝线早已无声无息地缠绕在供桌桌腿和那三根暗红血烛的烛台上!
随着辛容的发力,丝线猛地收紧、上提!
哗啦!
整张沉重的供桌连同上面的烛台,被辛容用巧劲猛地掀翻!
三根暗红色的血烛脱离了桌面,翻滚着飞向半空!
“青葵!蛇!”
辛容大吼!
“好!!”
青葵强忍剧痛,集中全部精神!
她手腕上的小青蛇化作一道碧绿的电光射出!半空中,碧绿的小蛇身形迎风暴涨!
眨眼间化作一条水桶粗细、近十米长的巨蟒虚影!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精准无比地将三根翻滚落下的血烛衔在口中!
蛇尾一摆,巨大的虚影带着血烛,以惊人的速度卷回青葵身边!
虚影消散,变回小青蛇,三根冰冷沉重的暗红色血烛,稳稳地落在了青葵脚边!
“拿到了!”
青葵激动得声音发颤。
“撤!”
辛容没有丝毫犹豫,借着供桌掀翻、白烛爆炸制造的混乱和那恐怖红爪的短暂迟滞,转身就向宗祠大门外冲去!
“走!”
方奕一边对着被白烛爆炸迟缓的僵尸补枪,一边迅速后撤。
陈晨护着舒游和江知返也立刻转身。
就在六人即将冲出宗祠大门的瞬间,脚下的土地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井!!
与此同时.....“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女子笑声,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嘲弄,仿佛贴着他们的后颈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主厅大门内猩红光芒闪烁的深处!
一个冰冷、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赤裸裸的恶意,突兀地响彻在宗祠的上空,压过了所有的混乱:
“血烛已动…红煞当兴…嘻嘻…看你们…能活到几时…另一队的小老鼠们…也该…现身了…”
倒计时的冰冷数字,在所有人意识深处骤然亮起。
【88:27…88:26…】
水井中。
冰冷的井水裹挟着浓重的淤泥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浸泡了无数尸骨的陈腐阴寒,瞬间将辛容吞没。
下坠的力量被水缓冲,但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他四肢百骸。
眼前一片浑浊的黑暗,只有舒游掌心那点顽强挣扎的绿光,在深水中晕染开一圈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周围几尺浑浊的水域。
“咕噜噜…”
辛容强行压下呛水的冲动,冰冷的水流刺激着他手腕上被怨发侵蚀留下的隐痛。
他奋力划水,目光穿透浑浊,死死锁定那点绿光的方向。
方奕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的影卫,紧贴在他身侧,一只手还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这片死寂的黑暗里。
辛容能感觉到对方手臂传来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失控的保护欲。
他心头莫名一悸,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危机上。
水下能见度极低。
借着舒游绿光,辛容看到青葵被江知返和陈晨合力托着,正艰难地向上浮去。
青葵脸色惨白如纸,小腿的伤口在冰冷的井水刺激下不断渗出灰黑色的纸灰,舒游的绿光几乎完全笼罩在她伤处,但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陈晨则警惕地扫视着浑浊的四周,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黑暗中袭来的攻击。
“上去!快上去!”
辛容低吼,声音在水下显得沉闷而失真。
他反手抓住方奕的手腕,传递着撤离的信号。
众人奋力向上游动,冰冷沉重的井水如同无数只鬼手拖拽着身体。
就在他们即将浮出水面、看到上方井口透下的微弱天光时——
【叮!观众“午夜判官”打赏“鬼火磷灯”x1!留言:刺激!这水鬼新娘够劲儿!主播加油,别死太快!】
【叮!观众“纸鸢”打赏“黄泉引路钱”x10!留言:方奕小哥哥护妻狂魔爱了爱了!辛容快给他点回应啊!】
【叮!观众“百鬼夜行”打赏“白骨观景台”x1!留言:视角切到井底!我要看新娘棺!快!】
一连串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伴随着观众充满恶趣味和猎奇心理的打赏与留言,如同炸雷般在六人脑海中同时响起!
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水流声!
直播!
所有人,包括正奋力向上游的辛容和方奕,动作都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羞耻、愤怒和被赤裸裸窥视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比这井水更加冰冷刺骨!
“操!”
江知返在水中猛地呛了一口,脸色憋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屈辱。
“晋级赛…他妈的又在直播?!”
“系统现在真是…把我们当猴耍…”
舒游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疲惫的颤抖,掌心的绿光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青葵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伤口渗出的纸灰更多了。
方奕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拽着辛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指节捏得发白。
辛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暴戾杀意,那不仅仅是对这诡异副本的愤怒,更是对这种被当成玩物般展示的极端厌恶。
辛容自己也是心头火起,但此刻不是发泄的时候。
“别分心!先上去!”
辛容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冷得像冰,拽着方奕加速向上。
直播的存在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进行,任何失误和狼狈都会被放大,成为观众娱乐的佐料。
更要命的是,这直播提示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和状态!
那支敌对队伍,必然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
哗啦!哗啦!
几人终于破开水面,狼狈地扒住井壁湿滑冰冷的石头,大口喘息。
井口并不高,只有七八米深,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直播冲击和心理压力,让他们感觉比游了几百米还要疲惫。
井口透下的光线依旧昏暗,带着血月的诡异红晕。
“咳咳…妈的…这帮混蛋…”
江知返一边咳嗽一边咒骂,抹去脸上的污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井水。
“舒游,青葵怎么样?”
辛容第一时间看向被陈晨托上井壁突出石台的青葵。
舒游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全是冷汗,掌心的绿光持续笼罩着青葵的伤腿,但光芒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青葵小腿的伤口在绿光下缓慢地蠕动着,新生的粉嫩肉芽艰难地与顽固的灰黑色纸灰侵蚀对抗着,但显然处于下风。
“不行…侵蚀太深了…我的治疗…快撑不住了…”
舒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焦虑。
“这井水的阴气…还在加重侵蚀…必须…必须尽快拿到红盖头…或者…找到能克制白煞阴气的东西…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
青葵咬着嘴唇,强忍着痛苦和恐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红盖头就在下面。”
辛容的目光投向井底深处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他的牵机丝线此刻正剧烈地震颤着,笔直地指向下方,传递着一种冰冷、哀怨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波动。
“刚才袭击我们的东西,也还在下面。”
“怎么下去?刚才那东西…”
江知返看着幽深的井水,心有余悸。
“蛇。”
青葵的声音带着虚弱,却异常坚定。
她抬起手腕,轻轻抚摸着缠绕在上面的青竹小蛇。
小青蛇昂起头,对着井底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它能感应到它…在水底…一个…石洞里…很冷…很悲伤…也很凶…”
她看向辛容。
“我让小蛇…带路…召水蛇…缠住它…你们…找机会…”
“不行!你伤这么重!”
江知返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舒游也立刻反对。
“青葵,集中精神控制小蛇已经很勉强了,再召唤蛇群会消耗你大量心神,伤口侵蚀会加速!”
青葵倔强地摇头。
“我能行!拿到红盖头…我才能好!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她看向辛容。
“辛容哥…下令吧!”
辛容看着青葵苍白却倔强的脸,又看了看舒游几乎耗尽的治疗绿光和下方深沉的黑暗。
时间紧迫,直播的暴露让他们随时可能遭遇敌对队伍的袭击,青葵的伤势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井水气息刺痛肺腑。
“好!”
辛容决断道。
“青葵,控制青蛇探路,召蛇群缠敌,量力而行!舒游,保留最后灵力,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江知返,占卜井底吉凶,锁定红盖头精确位置!陈晨,保护青葵和舒游!方奕,跟我下水,目标红盖头,拿到就走!行动!”
命令简洁有力。
方奕没有任何犹豫,将银色手枪插回腰间,反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对辛容点了点头。两人眼神交汇,无需言语,瞬间明白了彼此的任务——辛容主取,方奕掩护,必要时以命相搏!
“去!”
青葵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手腕上的小青蛇化作一道碧影,无声地滑入水中,迅速消失在浑浊的黑暗里。
紧接着,青葵双手结印,口中发出低低的、奇异的嘶鸣。
井壁潮湿的石缝中,开始有细长的、颜色各异的水蛇游弋而出,越来越多,汇成一股股暗流,追随着青竹的方向,潜入井底深处。
江知返深吸一口气,将三枚铜钱紧贴眉心,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在井底强烈的怨气干扰中,强行捕捉那一丝关于红盖头的契机。
辛容和方奕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冰冷刺骨的井水中。
这一次,他们有了明确的方向。
青蛇如同一盏碧绿的引路灯,在浑浊的水中指引着路径。
无数条被青葵召唤来的水蛇在他们周围穿梭游弋,形成了一道扭曲蠕动的屏障。
下潜了大约五六米,井壁一侧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半淹没在水下的洞口!
一股比井水更加阴寒、混合着浓烈土腥和奇异甜香的气息从洞内涌出。
青蛇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蛇群紧随其后。
辛容和方奕紧随蛇群,小心地进入洞口。
里面是一个倾斜向上的天然石洞,空间不大,洞内水位只到腰部。
洞壁上布满了滑腻的水藻和苔藓。洞的尽头,一口黑沉沉的棺材,半截浸泡在污浊的水中,半截斜斜地架在潮湿的泥地上!
棺材的材质是某种深色的木头,早已腐朽不堪,布满了霉斑和湿滑的苔藓。
棺材盖并未完全盖严,露出了一道缝隙。缝隙中,隐隐可见一抹刺目的、鲜艳欲滴的红色!
红盖头!
就在那缝隙之中!
鲜艳的红色在浑浊的水光和舒游透过水面传来的微弱绿光映照下,如同凝固的血液,散发着不祥的诱惑。
辛容的牵机丝线剧烈地指向那抹红色,几乎要脱手飞出!
然而,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怨毒气息,正从那口棺材的缝隙里弥漫出来!
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疯狂的恨意。
“咯咯咯…”
一阵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女子低泣又像是骨骼摩擦的笑声,若有若无地从棺材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