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要是现在开玩笑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兴许是身处意识空间透过屏幕观察情况的现状，抽离感实在过于严重，以至于寇茹进到这里反而变得没那么紧迫。
也有了开玩笑的心。
她跟身边的扫把小姐对视了一眼，然后忽的冒出来一句。
“元芳，你怎么看？”
扫把小姐耸了耸肩。
“我坐这儿看，还有，我没看过狄仁杰。”
“...”
作为主动开玩笑的人，寇茹却没预料到扫把小姐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她拉过对方凭空创造出来的椅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扫把小姐身边说道。
“你刚才一段话都没说完整过，说正经的，现在咱怎么办？”
先前还在心声空间里对寇茹脑子大喊大叫、撕心裂肺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暴毙的扫把小姐此刻却一反常态的很淡然。
明明在木桌上的显示屏里，那座超大号的天平已经启动了交换过程。
“咱们？”
扫把小姐拍了一下键盘，屏幕中猖狂大笑的龙人正辉立马定格在原地，且嘴唇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状态上下开合。
扫把小姐抬起手掌，探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
在她这么做之后，一个淡蓝色的立体图形，像戏法一样浮现出来。
“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刚才我就想说来着，结果一直没凑出机会说。”
扫把小姐说着，双手拖动那个立体模型。
“这玩意使用的材料已经解析出来了。”
“这些东西是宇宙乱码的一部分，你把它看作整个宇宙的概念化垃圾数据也可以。”
说起这个，倒是提醒了寇茹。
她立马就想到了那个扫把小姐一直对抗的最终敌人，漂浮在宇宙中传播污染、毁灭世界的‘宇宙垃圾’。
“概念化垃圾数据...那也就是说？”
“他和宇宙中虎视眈眈的那个家伙勾结到了一块儿。”
扫把小姐长叹一声。
“我离开章鱼的时候，他已经创造出了一个小型的抽取装置...那时候他还在朝夺取宝可梦力量这条不归路上探索，不管是装置还是其他东西，都还没这么完善。”
看着天平的模型在扫把小姐手中被拆解成一个个部件，寇茹咂了咂嘴。
“那么...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他的？”
“在污染彻底爆发的时候。”
扫把小姐停顿了一两秒，她的回答有些犹豫。开口前眼底还藏着一丝愤怒。
“他一开始对我说的是那些研究其实是为了对抗污染。”
木桌前的少女伸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而寇茹则在扫把小姐的这句话中捕捉到的其他的含义。
‘一开始说的’、‘那些研究’。
联想现在发生的事情，寇茹的上半身微微后仰，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
“你说的那些研究是什么？”
“就是...取纳相融，抽取宝可梦的力量注入人类体内。”
少女把眼镜摘下，双手拄着椅垫，夹在大腿之间，举止有些局促。
“你知道的，那时候我还没像现在这样，我还没狠下心彻底反抗第一宇宙还有宿主...”
寇茹心下一沉，她压低语气试探的开口问到。
“这个不人道的实验...难不成在这件事情上你也帮忙了？”
扫把小姐连忙把手抽出来胡乱挥了挥。
“没有！当然没有！！何况我也没有那种权利！！”
“但是...虽然我没有帮忙，但其实也没有阻止他，毕竟在我的计算里，在取纳相融技术下，不只是宝可梦的能力，甚至一部分宝可梦的灵魂碎片也能混合进人类的体内。”
“这样一来，面对污染，人类就能抵御更长时间，而宿主变强也能对处理污染提供有力的帮助...反正只要掌握种族基因编码，宝可梦可以复制，而人类...只要污染清除了不就是过两年就能像韭菜一样...再...”
听完扫把小姐的话后，寇茹沉默不语。
她看着对方良久，最后才轻声说道。
“无数的宝可梦被迫和自己最亲爱的训练家丧命。”
“无数人死于奥丁的暴政下...”
“扫把小姐，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吧？”
那个一直以来性格难以捉摸，属性在傲娇与沉重系与乐子人之间反复横跳的扫把小姐，罕见的垂下了头。
“我...对不起。”
如果扫把小姐想要找借口，她能说出太多太多。
比如系统当时的大部分权力不在她的控制内、又比如当时的她也没有正面反驳宿主的意识。
但她还是老实道歉了。
然后紧跟着将先前宿主的情报一口气全都说了了出来。
“章鱼原名奥斯莫·帕尤宁，从经历和接触到的环境判断，应该算你前世世界的芬兰人。”
“你知道的，我那时候一心想要解决污染早点回去述职，所以选的召唤语句通常都是‘天才、超级天才、冠世聪慧之人、神思敏捷之人、谨慎小心者’这一类。”
“章鱼就是通过这些词条随出来的。”
寇茹点了点头，看着屏幕中那座宛如科幻电影里的大型地下要塞说道。
“看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这些天才脑子都有病，他过来的第一个课题是弄清楚我的来源和我的能量体系...我的意思是系统的能量体系。”
道过歉后的扫把小姐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她在正辉那慢动作的表情变化中接着说道。
“他确实是个天才，很快就领悟这个世界上宝可梦拥有人类不存在的种种神奇力量。”
“然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猜他在开始预谋抽取计划的时候就和宇宙外的祂搭上了关系，可惜没有绝对的证据。”
章鱼...奥斯莫·帕尤宁...奥丁。
这家伙是真的想在宝可梦世界里面当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王。
寇茹叹了口气。
她总觉得现在这个宇宙，不管是本地出现的还是从异世界来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但凡脑袋聪明点的都是疯子精神病。
就自己是正常人...啧啧啧。
哎，不对。
“...”
扫把小姐眨了眨眼，寇茹的心声她听了个清楚。
自认为奥丁的造成的影响与自己有几分关系的她，为了避免气氛变谐，正用力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