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德·艾恩德赛、利亚姆·沃尔什、刘晓星、孙文泽、程凯，以及那两个来自六号基地、我还不知道名字就牺牲了的护卫队员。
这七个人，是当时去重型运载车救我的，也是在60个小时之前，唯一知道我要来地月战略运输走廊的人。
换句话说，发现我的动向存在隐患、向上级报告、导致“空间站”启动备用计划的E.c.S.o，就在这七个人中间。
而现在，杰德、利亚姆、孙文泽、以及那两个不知名的护卫队员，已经先后死在和E.c.S.o的战斗中，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只剩程凯和她了。”
刘祈事不关己似的淡淡开口：“但我觉得程凯的嫌疑很小，毕竟那三个护卫队员全程都在一起，除非他们三个都是奸细，否则很难找到机会偷偷报信。”
“……”
我捏着眉心没说话，那两个不知名的护卫队员，是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牺牲的。
在理性分析的角度上，那可能是他们为了蒙骗我、用命演了一场戏。
但这种掩饰完全没有必要，而且当时那场遭遇战，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几秒，这已经完全超出正常人的反应速度、所能掌控的极限了。
如果他们的能力远超过正常人，就更没必要用牺牲来做这一场戏，所以无论从感性还是理性，都可以排除程凯他们三个的嫌疑。
可是这样一来，排除法的题干里，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她不是晓星。”
刘祈没头没尾的叹了口气。
我能听懂他在暗示什么，但一旁的莉娜不知道我和刘祈聊了什么，自然也就没有我这种理解能力了。
于是刘祈又把排除法的过程讲了一遍，思路和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他的角度更加冷漠，几乎就像是指控一样、把答案锁定在了“刘晓星”身上。
但很可惜，这种情感层面的“暗示”对莉娜没用。
几乎是刘祈刚说完，莉娜就毫无波澜的反问道：“所以你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可怀疑的人选，才认为刘晓星是通风报信的奸细。”
“没有其他可怀疑的人选，就是最好的证据。”
刘祈的回复同样毫无波澜：“八人知情、六人排除，如果不是她，难道是011自己通风报信？”
“我没说是011号观察者，但也不会是刘晓星。”
莉娜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祈，笃定的简直像是在维护她自己：“‘晓星工程’是现阶段、联合政府的最高项目，她绝对不会出卖联合政府。”
“她不是联合政府做出来的，所以准确来说，是她不会出卖项目组。”
刘祈依然不假思索：“你敢保证她的清白，但你敢保证研发人员的清白吗？”
“我……”
一向沉着冷静的莉娜终于语塞，毕竟E.c.S.o的渗透能力，已经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看来你不敢。”
刘祈得胜似的扬了扬眉毛，接着转身朝我伸出右手：“换一下，你用我的身份被‘抓’回去，毕竟临时起意、带队突袭运输基地这种事，一听就像是我的风格。”
我看着他的手怔了一下：“但E.c.S.o已经知道来的是我，所以才是启动备用计划的。”
“那是因为我演技好，所以把他们都骗了。”
刘祈似笑非笑的耸了耸肩，见我没反应又“啧”了一声：“对外的说辞而已，虽然不能改变现状，但至少能恶心他们一下、让他们以为是自己的情报有误。”
“……听起来有点无聊。”
我无语的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抬手和刘祈击了个掌：“但我用你的身份被抓回去，你还怎么用这个身份做后面的事？”
“我本来的计划，就是找机会进行斩首行动。”
刘祈看着我刚拍过的手，脸上又慢慢浮出那种深沉的杀气：“现在没有特别好的机会，与其游手好闲到处乱晃，不如先做点别的热热身。”
“热身？”
我一怔，接着想起刘祈刚才说的话：“你要去找‘晓星工程’的项目组？”
“只是去看一下。”
刘祈脸色阴沉的随口回道，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那些人没问题，我什么都不会做，但如果他们是E.c.S.o的人——杀几个也没问题吧？”
最后一句是问莉娜的，她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快速思索了几秒，随后一脸严肃的看向刘祈：“我可以提供‘晓星工程’的项目组位置，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刘祈眯了眯眼睛：“先说说看。”
“你不能单独行动，我会另外派人、对你进行帮助以及监督。”
莉娜先提出第一个条件，不等刘祈开口又补充道：“如果你对这些人的能力不放心，我可以提供一批人来供你选择。”
“……可以。”
“第二个条件，无论你有没有进展、也无论进展到哪一步，在有需要的时候，都必须配合联合政府的整体行动。”
“没问题，这点大局观我还是有的。”
“最后——”
莉娜说着上前一步，审视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盯着刘祈的眼睛：“这次行动必须以调查为主，即便确定项目组有E.c.S.o的人员存在，也要先上报、得到命令之后才能行动。”
“……”
刘祈这次没有马上回答，先转头朝我看了一眼，见我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才又重新看向莉娜：“可以。”
“只说‘可以’不行。”
莉娜又扶了一下眼镜，镜片折射出眼睛里的冷冽光芒：“用你女儿的名义发誓。”
刘祈眼神一闪：“你不信我？”
“对。”
“呵……”
刘祈冷笑一声，我急忙上前把他拉住：“你现在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来，你只是随便答应一下，到时候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她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并不是。”
莉娜好像不懂人情世故似的淡淡开口：“我是为了大局考虑，如果刘祈在这次行动中出现意外，你们通过交换身份、混淆敌人视线的战术就无法继续了。”
“……归根结底，还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嘛！”
我努力把话题圆回来，不等莉娜再说、又捏了刘祈的肩膀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想想刘愿，想想我们——你不应该为此冒险。”
“我……”
刘祈正要说什么，忽然不远处的内闸门打开、肖海穿着宇航服冲了进来。
“出事了！”
肖海还没站稳就急声喊道：“‘赫利俄斯’那边！打扫战场的人发现尸体少了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