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挂断了电话。
李子浩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有拨通刘书记的电话。
然而晚上十一点半，电话还是来了。
嗡嗡嗡——
嗡嗡嗡——
李子浩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就一直在响。
【王秘书】
李子浩这才接通电话。
“喂？”
王秘书：“陈烨城明天在L市机场回国，这件事还是需要跟你落实一下。”
“已经确认了吗？”
李子浩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大家也都摊牌了。
李子浩：“应该是九点钟前后的航班。”
“我说去接机，他说不用。”
王秘书：“好，是他一个人回来，还是全家回来？”
李子浩：“全家回来，但是航班不同。”
“岔开了。”
王秘书：“也是在L市机场到达？”
李子浩：“不是。”
王秘书：“那是在哪。”
李子浩：“他说明天早上上飞机前再告诉我。”
王秘书：“好，那到时候你拿到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李子浩笑道：“家人也是带走调查吗？”
王秘书：“按照规矩，理所应该一起审问，当然，也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一般不会为难他们。”
李子浩：“这样吧，我到时候接到人之后，先把她们安顿下来，然后再跟您汇报情况，可以吗？”
王秘书：“这是你的要求，还是陈烨城的要求？”
李子浩：“她们的情绪可能会有些波动，我担心她们会不太理智，说出一些对刘书记不太好的言语。”
“所以我个人判断，需要先安稳她们的情绪。”
王秘书沉默了片刻，最后回答道：“我会如实转告的。”
“很晚了。”
“不打扰你休息。”
李子浩：“好的，谢谢王秘书理解。”
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
而在另一边。
在书记办公室里，已经是深夜，但是刘建强还没有下班。
而是躺在椅子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他这一步。
再往上难如登天，然而还有最后两年就退休了。
想要善始善终，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己多年的秘书回国自首，这件事对刘建强这样位置的人来说，难免会有些牵连。
但是在纪委组织部。
联系纪委，劝说自首的，也正是刘建强本人。
他亲自前往燕京开会，并且点名批评了自己多年的下属，还表示已经劝其回国自首。
这件事实际上在内部，还是有一些轰动的。
那些想要针对他的人，包括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位置的那些人，似乎都想要趁机打压他一把。
到底结果如何。
就看明天陈烨城是不是真的能够回国自首，并且交代所有一切的犯罪事实。
刘建强揉了揉脑袋，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咔哒一声。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
王秘书脚步很轻地走了进来，在刘书记旁边恭敬地汇报道：“已经跟李子浩确认过了。”
“他说就是明天。”
“全家人一起回来。”
“但是会分两趟航班。”
“而且，他似乎不太愿意透露，陈烨城的女儿和老婆的航班信息。”
“还表示想要先安顿好他们，再跟我联络确认。”
刘建强眉梢微微一皱，声音低沉道：“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王秘书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原话是，要明天陈烨城上了飞机之后，才会告诉他女儿老婆的情况。”
“但是我个人的判断，他应该是知道，但是不太愿意告诉我。”
刘建强陷入了沉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最后问道：“他怎么敢？”
王秘书：“他说担心陈烨城的老婆孩子会因为情绪波动，太激烈，说了一些对您不太好的言论，所以想要先把母女两人安顿好，再跟我联络。”
刘建强没有说话，但是深邃眼神凝视着前方。
似乎在透过万里想要看到那个年轻人的想法底细。
王秘书：“如果有需要，可以跟组织部申请定位李子浩的位置，在第一时间把其他人也一起带走。”
刘建强还是没有说话。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最后站在窗边。
“不用。”
“那就按照他说的来吧。”
王秘书正想要反驳，毕竟这件事情太关键了，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
如果不是马上带走，万一在国内留下了其他的东西或者见了其他人，都有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但是也没有回答书记。
刘建强很是认真地思考着，最后又转过身来，在抽屉里的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袋子里赫然是一些监控录像里面的照片。
赫然触目惊心。
里面是跟拍李子浩的照片，包括对方跟不一样的女生在一起约会的照片。
其中有跟陶菁菁牵手逛街的。
还有跟宋沫沫一起去逛奢侈品店的。
甚至还有在派出所处理同学刘子扬的事情的照片。
以及跟柳如烟进去酒店的照片。
王秘书皱起眉头道：“这个人，似乎对女色没有什么抵抗力，他在学校的风评，和实际上的情况截然相反。”
“所以……明天，我还是担心。”
刘建强声音沙哑道：“恰好相反，我反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比正直的人安全得多。”
王秘书一下子哽住了。
仔细分析，似乎也有道理。
越是有明显弱点的人，其实越好控制，越是贪心的人，也越容易控制。
反倒是那些油米不进的，才让人头疼。
“可是。”
王秘书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我明天亲自跟着他，至少要知道，下了飞机之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而且还可以第一时间处理突发的状况。”
刘建强眼珠子一转：“跟着他，出机场上车后就把车拦截下来，然后带走。”
王秘书顿时点头笑道：“好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王秘书刚要转身离开。
刘建强突然又开口道：“等等，把李子浩放了，带两母女回去纪委就行。”
王秘书嘴巴微微张开，然而最后还是闭了起来。
“好。”
如此，就从办公室里离开。
王秘书始终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他大概也猜到了。
书记拍了那么多那个年轻人的私生活照片，无非就是希望能够拿捏对方。
但是他反而觉得，这个叫李子浩的小子运气可真好，这同样也意味着，书记可能会帮助对方继续往上爬。
因为只有爬上来了，才有价值。
否则。
那些照片，就毫无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