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一点点润湿了秦木的衣服。
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轻抚她的发顶安慰，却又不敢再做这般逾矩之事，只僵硬地开口：“既然不想，那为何还……”
“还不是赖你！”夜秋雨抬头看他，盛满了泪水的眼中满是委屈，“你又不让我娶！嫂嫂说有了新欢就能忘了旧爱，要不然我还这么小招怎么亲啊！”
“我……”秦木听着她直白的爱意，心下更是慌乱，一时间险些忘了尊卑，“属下的身份低微，不敢玷污了小姐。”
“那你还是滚吧！我不想看到你！”夜秋雨松开抱着他的手，将他往远推去。
她最烦的就是从他的口中听到的就是这话，顿时间哭得更加厉害，眼泪不住了流出，每一滴泪都像是刀子一般割着秦木的心。
他终还是败下阵来，任由着她推自己，却还是走近一些，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手中的清月玉轻轻放到了她通红的眼周，木讷的声音带着丝丝温热在她的耳边响起：“是属下错了，小姐想怎么罚属下都行。”
“真的怎么罚都行？”清冷从玉石上传来，舒缓了她眼中的酸涩，让她眷恋的气息包围着她，情绪也终于缓和了些许，抽泣地回问。
“嗯。”秦木轻声回应。
“那我要你和那些公子哥一起参加招亲，要你嫁给我！”她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就开口了，换得的却只是长久的沉默。
秦木手中的动作依旧温和，却是不肯应她的话。
“我就知道……”夜秋雨的声音中带着落寞，“算了，那就罚你去和二嫂嫂说，你不想让我招亲，必须说服二嫂嫂取消招亲。”
“这……”秦木有些犹豫。
夜秋雨一把拉下了他的手，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眼中似是又有泪水酝酿：“这个你也不答应！那还敢说我怎么罚你都行！”
秦木看着她将落未落的泪水，心下叹气：“属下遵命。”
之后便是再没有出声。房中的安静一直持续到夜秋雨眼圈的红肿消下去一些，他将她放回到床上，手中的清月玉放在床榻边的桌上，躬身退出了房间。
夜秋雨坐在床上隔着床帘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的酸涩再度上涌，却是没再落泪，秦木都走了，房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便是落泪了，也没有人会心疼。
伸手拿过桌上放着的那块清月玉，手心处能感受到从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意，调和了她的心底的燥热。
就像是他，总会用那些冰冷的话语浇灭她对他的火热，却又是他那别别扭扭的温柔，罩住了她心里的火苗。
心念微动，手中的清月玉被她收到了自己用灵力开辟出的小空间中，和那些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的小玩意们放在一起。
……
秦木停在了院门前，却是迟迟不敢进去。
秦白从院中出来，看到他直接开口：“主母让你进来。”
秦木微愣，转念又想起了院中两人的修为，能够觉察到自己在这也是正常。点了点头跟在秦白的身后踏进的院中。
“秦木，你从小就在夜家，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主上和主母都不是会在意身份的人。”见到凤浅云之前，秦白提点了一句。
秦木点头，却是并没有给出回应。
“主母。”秦白在房门外禀报了一声。
“进。”
房门推开，秦木就见到了坐在桌边的凤浅云和夜子秦两人。
“属下见过主上，见过主母。”
“嗯。”凤浅云应声，抬头看他，“你在院外迟迟不进来，可是有事？”
“今日的招亲是出了什么事吗？属下见小姐出来时，似乎是哭过。”秦木低垂着头，声音中听不出半分情绪，“可是招亲出了什么问题？”
“算是吧，今日来参加的人里，没有秋雨特别喜欢的。”凤浅云抽出一旁夜子秦手里的书，“你妹妹的大事，你就一点也不管？”
夜子秦无奈抬头，不管忤逆媳妇的意思，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不是有你嘛，秋雨的婚事有你看着我可放心了。”
“小姐不是说那个齐公子……”秦木一时嘴快，竟是将当时自己在门外偷听的话给秃噜了出来。
“你偷听啊。”凤浅云眼角含笑，看着秦木的眼中带着调侃。
秦木却是“咚”地跪在了地上，下意识地道歉：“属下不该偷听的，属下知错！”
“我没说你错。”凤浅云倒是也没有意外，通常情况下像秦木秦白他们这样做侍卫的，确实不该做出偷听主子谈话这样的事情，但是这本就是她和秋雨给秦木设下的圈套，秦木要是没有偷听，她才会觉得难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偷听。”
“！”秦木猛地抬头，看向凤浅云的眼中满是惊讶。
“凭你那点修为，瞒过秋雨可以，但想瞒过我，你觉得有可能吗？”
“……是属下自不量力。”秦木再度看向地面，出口的话依旧谦卑。
“招亲是我同秋雨做的戏，为的就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心意。”凤浅云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在适当的时候明牌，也是逼迫他直面自己内心的手段，“但招亲的消息也是真地放出去了，夜家在上界是什么地位，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是不会有假话的。”
“我同秋雨确实是在逼你，但是你若是不应，秋雨也是真的会娶别人。”
“到那个时候，你可别后悔。”
“属下……”秦木的心里万般纠结，他不敢玷污了小姐，但若是真让小姐娶了别人，他心中的酸涩不要紧，可小姐怕是真的会伤心至极，而且……
“属下不想小姐招亲，恳请主母收回成命！”
“你不想……”凤浅云依旧看着他，身上凤主的威严却是隐隐透出，“你如今只是秋雨身边的一个侍卫，一句你不想，本座便要听？”
秦木知道她是在逼迫自己说出喜欢，就像方才说的那样，但……
“小姐回院后，又大哭了一场，说不想这么就成婚，小姐的意愿便是属下的意愿。若是有什么后果，属下愿一力承担，还请主母收回成命！”
凤浅云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问：“本座就问你一句，是不是喜欢秋雨？！”
“属下不敢有此妄念。”秦木的嘴依旧严实，始终都不能吐出那两个字。
“好！很好！”凤浅云站起身，心中的恼意一时间难以压下，“你自己说的，有什么后果，都由你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