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大嫂对文秀说：“秀秀，我先回家去做饭，你一会儿过去，我就做好饭了，你把饭拿到医院来，好不好？”文秀不假思索地说：“大嫂，我跟你一块去吧。”大嫂笑着说：“你等一会儿再去吧，在这儿
陪一会儿小红。”文秀听了，感觉到大嫂显然是有事想避开她，不想
让她知道，所以才让她晚一会儿过去。她只好说：“好吧，大嫂，我过半个小时再过去。”大嫂想了想说：“比半小时多一点也可以。”
于是大嫂就急匆匆地去了附近的市场，买了不少的肉、蔬菜，还买了一条鲫鱼。她本来还想买几斤鸡蛋，可是她想到近几天来看小红的人一般都会拿鸡蛋过来，那样会有很多鸡蛋，吃不过来的。她已经提前想办法找了不少的肉票、鱼票、鸡蛋票，好在她是在部队的后勤部门工作，做到这些并不是很难。大嫂回到家，就赶快把小米粥用高压锅煮上，又煮了七、八个鸡蛋，然后又炒了两个大茄子，馏好了五、六个馒头，她把小米粥饭装到到保温饭盒里，把菜、煮熟的鸡蛋、馒头都分别装好，就等着文秀来拿走了。
这时候正好文秀敲门来了，一进门文秀就见到大嫂都准备好了，惊讶地说：“大嫂，你做饭这么快啊？大嫂这么能干，我啥时候能学的跟大嫂一样啊？”大嫂把饭都打开让文秀看一看，说：“秀秀，你赶快拿去吧。”文秀说：“不用很着急，二嫂现在正睡得香呢。”文秀突然看到了大嫂炒的茄子，她犹豫着说：“大嫂，我听说产妇坐月子不能吃茄子，吃茄子会回奶，不过我说的不一定对啊。还有，我听说坐月子也不能吃酱油，甚至盐也要尽量少吃，这些对下奶不利。”大嫂听了大吃一惊，说：“哎呀，秀秀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事儿呢？坐月子是有很多忌讳的，我应该问清楚啊。我怎么忘了这事儿呢？我太浑了！秀秀，要不是你提醒我险些酿成大错！”文秀对懊悔不已的大嫂说：“大嫂，没事的。这茄子我带过去给我妈、我哥和我一块吃就行了，不给二嫂吃。”大嫂说：“那给小红吃点什么呢？也不能光让她吃鸡蛋、小米粥和馒头吧？也得给她吃一点菜吧？”文秀干脆地说：“大嫂，就给我二嫂煮两个咸鸡蛋吧，我知道二嫂也喜欢吃咸鸡蛋。煮两个咸鸡蛋，十来多分钟就好了，完全来得及。”大嫂夸赞说：“好，太好了！还是秀秀考虑得周全。”于是大嫂从文秀拿过来的咸鸡蛋中拿出来两个煮上了，不大一会儿就煮好了，文秀用凉水冲一下，装起来，然后就告别大嫂，提着这些饭去医院了。
文秀到了医院，看见二嫂刚刚醒过来，正在揉眼睛，就说：“二嫂醒来了，正好吃饭吧。”小红轻轻地说：“不着急吃饭，稍等一下我先去卫生间一下。”文秀说：“嫂子，我扶着你去。”妈说：“小红，我也跟你去。”小红说：“妈，您不用去，让秀秀跟我去就行了。”文亮、文秀慢慢地扶着小红坐起来，又坐到床沿上，文亮给她穿上拖鞋，又扶着她慢慢从床上下来，小红在文亮和文秀的搀扶下慢布走向卫生间。到了卫生间门口，文亮停下，文秀扶着小红进去，都跟前，文秀要给二嫂往下脱裤子、撩上衣，二嫂不让，说：“秀秀，我行，我自己来；如果我自己做不了，你再帮我。”说着，她自己都做到了，文秀双手拉住她，让她慢慢蹲下去，血水流出来。过了几分钟，二嫂说：“好了。”文秀就把卫生纸递给嫂子，嫂子擦两下，文秀慢慢拉着二嫂站起来，等二嫂站起来后，文秀抱住二嫂，让二嫂依托着她站稳，她伸手去拉了一下抽水马桶的绳子，冲干净便池。然后，一只胳膊抱住嫂子，一只手去帮嫂子提裤子，嫂子不好意思地说：“多亏了秀秀。”文秀说：“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文秀搀扶着嫂子慢慢从卫生间出来，到了门口，二哥文亮等在那。文亮对小红说：“我背着你走吧。”小红说：“不用，没几步路，我慢慢走就行。”文亮坚持要背她走，文秀也说：“二嫂，就让二哥背着你走吧。”于是文亮蹲下，让小红趴在他背上，文秀扶着小红，文亮慢慢站起来，双臂挎住小红的双腿，这样慢慢走回病房。文亮慢慢把小红放到床上，给她脱下拖鞋，扶着她依床头而坐，妈把另一张床上的枕头放在小红的身后垫着，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准备让她吃饭。
妈说：“小红，你累了，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再吃饭。”小红点点头。纹绣用带来的洗脸盆去接了一些热水，又兑上一些凉水，用手蘸一下感觉不烫不凉，然后端给二嫂，并递给二嫂毛巾，让二嫂洗脸洗手。二嫂把毛巾放进水里，又提起来准备拧干，文秀说：“嫂子，我来吧。”说着她就拿起毛巾拧一下，然后给二嫂慢慢洗脸，从脖子到胳膊都擦了一遍，又给二嫂好好擦手。二嫂说：“好舒服！秀秀，谢谢你！”文秀把毛巾放在水里搓几下又拧干，又给二嫂擦洗手。二嫂说：“好了。”文秀于是把毛巾放到盆里，去水房把脏水倒掉，洗好毛巾和脸盆，回到病房里。然后文秀把熟鸡蛋一个个剥开，放到二嫂的碗里，准备给二嫂吃饭。文秀说：“我从大嫂家带来了炒茄子，这菜不能给二嫂吃。听说茄子吃了回奶，所以大嫂又煮了咸鸡蛋，专门给二嫂当咸菜吃。妈、二哥和我来吃这茄子。”文秀先把二嫂的饭准备好，要用勺子给她喂粥，二嫂说：“秀秀，不用，我自己端着吃，我可以。”文秀只好把碗给二嫂，二嫂端着碗就自己吃起来；纹绣又把剥好的鸡蛋拿给二嫂，二嫂吃了三个鸡蛋以后说：“我吃了三个鸡蛋了，不少了，不能做吃鸡蛋了。”文秀又拿给她一个咸鸡蛋，说：“二嫂，这个是咸鸡蛋，你吃一个。”然后又把馒头递给二嫂。
在文秀安排二嫂吃饭的同时，文亮把文秀带来的饭都盛到碗里，然后对妈说：“妈，咱们也来吃饭吧。”于是妈、文亮也开始吃饭。小红对文秀说：“秀秀，你也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我马上就吃好了。”妈看到文秀对二嫂照顾备至，感到很放心。她知道文秀做事很细心，什么都能想到，滴水不漏，感觉到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了。因此妈妈为文秀的成熟感到欣慰。妈觉得，这次带文秀一起来做对了，因为文秀也是个女孩子，将来也要结婚生孩子的，让她见识一下她嫂子生孩子坐月子也是她将来这样经历的一次提前预演，会让她增长不少见识，有利于她的成长和成熟。同时，妈也想到小红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健康平安，这是最值得欣慰和高兴的事，是他们老韩家的大喜事！这样想着，妈不由得就笑了，笑得那么欣慰，那么开心，只是没有笑出声来。
妈还想到，小红的确是个好媳妇儿，出身这么好，可是一点也不娇气，非常难得。看得出来，她的一家人地位和修为都是非常高的人，可是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是非常诚恳、非常忠厚的人，娶了小红，找了这样的岳家，实在是文亮的福气！妈也为有这样的亲家而感到自豪。文秀妈妈也给亲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亲家看来，文秀妈妈庄重得体，待人热情而不失分寸，显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农村极少有这样自信和见识的人，他们庆幸小红找到了这么好的婆家。
小红吃了不少饭，感觉身上有劲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她坐在那儿，听着妈妈，文秀和文亮在一起说话，心里也很高兴。上午陆续有同事来看她，也知道她刚刚生孩子，体谅她的身体很疲惫，都是说几句话就走了。他们医院的姚副院长专门来看她，文亮一见，赶快向姚副院长立正敬礼，姚副院长笑着说：“免礼。”同时也回礼，然后亲切地询问小红生孩子的情况，小红一一作答。姚副院长还跟文秀妈妈打招呼，小红介绍说：“这是我的婆婆，对我特别娇宠，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我。”姚副院长亲切地与文秀妈妈握手，文秀妈妈也从容应对，不失礼数。姚副院长也问起了文秀，小红说：“这是文亮的妹妹文秀，我的小姑子。”姚副院长笑着说：“好漂亮的小姑娘啊！”文秀说：“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算不上漂亮，一个普通的女孩。”姚副院长说：“哈哈，你很会说话。”文秀报以羞涩的一笑。姚副院长嘱咐小红：“小红，生孩子是对女人的一次严峻的考验，在这时候，生理上、心态上、精神上都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一定要警惕！身体健康最重要，不可太在乎为保持身材而牺牲健康，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心态上要放平，不要过高要求家人，要以平常心对待，谨防产后抑郁症；对孩子要施之于爱而不是施之于宠溺。小红，我说的不一定对，请你参考吧。”小红诚恳地说：“谢谢姚副院长！您亲自来看我，我觉得我心里充满了暖意和对您的敬爱，您的教导是真知灼见，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谢谢您！”姚副院长告别了文秀，妈妈、文亮和文秀把她送出门外，一再表示感谢。姚副院长走后，小红轻声对文亮说：“传闻姚副院长要担任我们医院的政委，并且兼任党委书记。”
文亮赞许地说：“这是完全应该的，姚副院长肯定是应该道德高尚、能力出众的女军人，在这样的人手下工作，是很痛快的一件事。”小红说：“姚副院长在医院里威望很高。而她的级别更高，好像她是副师级，比我们院长级别还高一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