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表面上很客气，嘴角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不好意思齐总，万总，我们沈总最近太忙了。您二位也知道，我们公司手上的项目太多，最近刚拉到投资。我们沈总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您二位先回吧。沈总说，等她忙完了，一定请二位喝茶。”
傻子都听得出来。
这番说辞是打发人的话。
忙完，就是个糊里糊涂的概念。
若不想见，一辈子都忙不完。
齐志和万靖自然也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当初沈若言想拉他们的投资，他们手里有钱，高高在上。大言不惭要沈若言跳艳舞，还想在那间包厢里把她办了。如今处境反转，沈若言攀上高枝儿，处于劣势的是他们。尽管心里清楚何沐这番话是托词，他们也不敢为难，还得赔笑脸：“沈总贵人事忙，是我们打扰了。等沈总有时间，我们请她吃饭。”
何沐暗暗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两人会闹起来。
怎么突然如此卑微客气？
从前对她，对沈总，可不是这样的姿态。
万靖为人素来要圆滑些，清了下嗓子，低声道：“何特助，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何沐不明所以，作为沈若言的特助，她不会明面上开罪资本圈任何人。做助理的就是这样，有时候或许只是一时嘴快，说错一句话。得罪了人，却是自家总裁被人记恨。
万靖客客气气的。
何沐只得微笑应着：“您这边请。”
齐志隐隐猜到万靖想干什么。
三人走到一处消防通道里侧。
楼道里四下无人，也无监控。
万靖塞给何沐一张购物卡：“何特助，这里面也就十万块钱，是仟亿商城的购物卡，全场通用。朋友给我的，里面都是卖女人的衣服包包化妆品，我一个大男人用不上。何特助年轻漂亮，那里面的衣服包包，你肯定喜欢，就送你了。还希望何特助能帮帮忙，在沈总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你们沈总一有时间，就帮我们约个饭局。”
何沐给沈若言做特助之前，是做秘书的。
老总裁离世后。
老总裁的特助离职了。
沈若言便从秘书处调了她去做特助。
她给沈若言做特助快三个月，几乎天天跟着沈若言东奔西走，四处求人，还是头一次被人塞卡。
十万块。
虽然不多。
却是她差不多一个月的薪水。
何沐哪里敢要？忙推辞道：“这个真不行，万总，我们沈总有沈总的规矩，这我真不能要。要是沈总知道了，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您放心好了，只要沈总有时间，我一定帮您预约。”
万靖不死心地往她手里塞：“这件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个人知，绝对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就是一张购物卡而已，何特助不必这么小心。”
“真的不行！”何沐推辞着，急忙找借口离开：“我们沈总还有好多事交代我，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二位，再见，再见。”
何沐逃也似的跑了。
齐志冷哼道：：“给人干助理的都这么神气，真当傍上厉总就万事大吉了？”
万靖捏着那张购物卡，他刚才不仅是想贿赂何沐，同时也是试探：“我倒是觉得这小助理，大约并不知道沈若言和厉总的关系，否则她不会对我们这么客气。特助都不知道，这事儿保不齐有转机。”
齐志一愣：“你的意思是……？”
万靖将购物卡塞回钱包：“厉总对沈若言只是玩玩罢了，不会公开。沈氏虽然拉到厉氏的投资，和厉氏却没有其他业务往来。厉总砸钱搞我们，多半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咱们老老实实吃了闷亏，别反抗，亏了钱就是了。越反抗，只怕会死得越惨。”
齐志眉头紧锁：“可是……”
“别可是了。”万靖叹了口气：“厉总介入的那几个项目，让给他就是了。我们摆出态度，他知道我们知错了，不会赶尽杀绝。我们若是再骚扰他的女人，怕是整个集团都得陪葬。”
齐志脑子向来没有万靖转得快。
最终还是选择信了他。
两人没再继续逗留。
很快就从沈氏离开了。
不得不说，齐志的脑子够活泛，居然猜准了厉霆川的心思。
厉霆川砸钱搞他们，一是为沈若言出口恶气，二是警告敲打。齐家和万家，都是京城的老牌豪门家族。真要搞到破产，光砸钱是不够的，砸得少也是不够的。厉霆川头一回做这亏本的买卖，别反抗，老老实实让他顺了气，他会适可而止。若是反抗，彻底把他激怒，他搞大动作。齐家和万家当然承受不住，但无论是厉氏的股东，还是厉家老爷子老太太，都会过问此事。真要到那一步，厉霆川也不好交代。
齐志和万靖不反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闷声亏了那几个亿。
让厉霆川出了心底的恶气。
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下班后。
沈若言回到自己住的公寓。
吃过晚饭。
思来想去。
还是决定给厉霆川打个电话。
他对付齐氏和万氏，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原因是为了给她出头。她若半点表示都没有，似乎不太好，打电话道个谢是应该的。
厉霆川一直忍着没联系她，她打电话来，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通了：“喂？”
口吻淡漠。
听不出丝毫温度。
就好像完全没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
沈若言没绕弯子，直接说道：“厉总，今天的事，我知道您是帮我出气，谢谢您。”
厉霆川看到她主动打电话过来，就猜到她只是为了道谢，淡淡道：“你现在跟了我，那两个蠢货欺辱你，就是打我的脸，我不可能不闻不问。”
言外之意。
我是为了我自己的脸面。
沈若言看得明白，但她的态度得摆出来：“不管什么原因，总之都应该谢谢您。”
厉霆川那双多情好看的桃花眼，霎时染了一抹红。
她说谢谢您。
他的心便跟着一紧。
那种感觉从未有过。
就好似整颗心都被她攥在手里，她轻轻一捏，他就躁动不已。
没见到人。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
身体居然就有了反应！
厉霆川心下懊恼，这女人真是只小狐狸精。喉结滚了滚，他不愿再忍，命令道：“现在过来。”
想到那晚的经历，沈若言浑身止不住地抖了下，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现……现在？”
“嗯。”
他应了声，便把电话挂断了。
不容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