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乖巧地坐在司彤手心里一动不动，抬着消瘦的小脸，就这样看向司遥，身上已经开始透光了，若隐若现，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是一个新生小精灵，但，快要死了。
司遥顿了一下，取出三颗绿色带着荧光的石头，摆在司彤的手心上，垂眸看着那个比最小的兰幽幽还要小上一圈，明显营养不良的小精灵，“你要学会吸取上面的能量，去扩充自己，而不是单纯地把他当做零食吃掉。懂吗？”
鸢鸢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但还是按照面前这个气息很舒服的人的话去做。
看到鸢鸢身体逐渐清晰，变成实体化，司彤才止住了眼泪，看向司遥，带着一些不确定地开口，“司遥姐，你能收养她吗？”
“不能。”司遥冷冷开口。
司彤眼里的泪水又凝聚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
“我给你联系了植物小精灵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她会接手你，并亲自教导你。这是你的小精灵，你自己照顾。”司遥又多塞了两个小石头给那个小精灵。
司彤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可……可是我之前联系过的，他们说我的小精灵不符合标准，是必定会在十日内消散的……”
“不会。你安心照顾她便好。”司遥静静地看着这个紫色头发的小精灵身上若隐若现的样子。
想起早上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的幽兰兰指尖变得透明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担忧闪过。
伸手进包里，摸到了幽兰兰柔顺的短发，用异能在她体内转了一圈，确定她没事且能量极其充沛后，才放下心来收回手指。
大概，是她刚睡醒，眼睛看错了吧。
司彤将一旁桌子拐角的箱子挪走，漏出里面小小的保险箱，输了好几次密码后，才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小的类似U盘的东西，放在司遥手心中。
“这些……是所有视频的母本。”
“你不留一份？”司遥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司彤摇了摇头，“我就不用了。如果可以进植物小精灵保护协会的话，司遥姐你肯定是为了我跟他们达成了什么誓约，我不能这样既要还要的。”
司家确实没有摄像头，但司彤从小就用零花钱买的迷你摄像头，做成了一个发夹的形状，日日带着。
从她住进司家开始，每一天的生活都用这个记录了下来。
最开始，她是想像很多主星的居民一样，用摄像头记录每天的生活做网红赚钱的。
可第一天就看见了哥哥把司遥推下楼的场景，从那以后，她几乎就成了一个专属的监控器。
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了，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拍到这种事情。
后面就是她刻意把家里的角落里安装上摄像头，书房、客厅、卧室。
她清楚地知道家里的每一个东西的位置，也清楚地知道他们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他们杀人的时候，她也在远远地看着他们。
她在赌，赌她能离开这个家的一天。
她孤注一掷将全部的资料都发给了司遥的账号，她知道联邦对种植师的看重，司遥在上面那些人的眼里一定是比她爸爸还有哥哥重要的。
如果今日是司遥狼狈离开，她必然活不过今晚。倘若司遥赢了，她就彻底摆脱了。
“司遥姐，你的卧室里的东西全都被丢了，这个箱子里的是我拾回来的一些。其他的，都已经没了。”司彤抱住个小筐放在地上。
司遥垂眸看着地上的放在框子正中间的那张司遥和她父母的全家福，过了许久，才俯下身拿起来，认真地看着，这张照片还带着他们的小精灵，而最角落的是一个紧紧贴着兰倾的白发小精灵，幽兰兰。
而正中间的司遥，这个时候也才七八岁的模样。
幽兰兰……
司遥将全家福放回箱子，看向她，“司彤，我知道那个伪装成我的字迹是你模仿的，也知道当初把门锁上的人是你。你在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并没有比我好上多少，我帮了你，只是与你在这个事情上面两清了。”司遥摇了摇手中的U盘，“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我也不会去做任何与你不利的事情。但司顺和司锋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会很快反应过来，是你做的事情，做出他们自己的幼稚的报复。所以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我没办法再分出任何心神来保护你。”
司彤紧紧抱住自己的小精灵，含着眼泪看着她。
她没想过司遥知道那次把她关在地下室是她动的手，把她关了整整一天一夜，在得知司闽夫妇周末要回来的时候，司锋才把门给打开，把疾病突发晕倒的司遥拎了出来。
“那是……”
“我知道，司锋逼你做的。但是是因为，我当时，真的挺信任你的。”信任到，她说丢了东西在地下室，她当真就傻乎乎地去找了一个小时，才发现自己被关在门里了。
当时的司遥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自己愿意宠着的小妹妹，突然就变得和那个经常欺负她的哥哥一起欺负她了……
明明她对她那么好啊……
“对不起司遥姐，对不起。”司彤捂住眼睛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地流，“对不起，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原谅，也不会原谅。司彤，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在这里画上句号了。”
司遥抱着箱子进了隔壁的书房，“你下楼，院子里有联邦植物小精灵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其实你挺聪明的，日后如何，看你自己怎么过了。”
“司遥姐。”司彤连忙追了上去。
“砰——”地一声，书房的房门在她眼前关上了。
司彤站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怔怔地开口，“对不起。”
司遥在桌子上摆上那个全家福，将包里的小精灵放出来。
唯独幽兰兰看到那个照片的时候呆在了原地，原本一直都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慌张。
“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