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动作矫健如豹,琥珀色的眼睛在茂密的植被间灵活地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时不时停下脚步,用鼻子仔细嗅探着地面的气息,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会回头示意众人跟上。白虎也站起身,虽然受伤的前腿还有些跛,但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其后,脑袋微微低垂,警惕地观察着两侧的灌木丛。清华和老者一左一右牵着白龙马跟在后面,马背上的行囊被塞得鼓鼓囊囊,除了陨星台的碎石样本和那枚暗能量核心,还有他们一路上收集的草药和野果,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急切,归心似箭的心情让他们完全忽略了竹林可能潜藏的危险。
刚踏入竹林边缘,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顺着风飘了过来,与竹林原本清新的草木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清华的脚步瞬间顿住,心中警铃大作——他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是人类血液特有的腥甜,而且带着一丝暗能量侵蚀后的微弱异味,与基地里那些被异兽抓伤的同伴受伤时流出的血液味道一模一样。他连忙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俯身蹲下,小心翼翼地拨开地面厚厚的竹叶,几片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竹叶赫然出现在眼前。血迹虽已干涸,边缘却还带着些许粘稠感,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血迹边缘,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这血迹的凝固程度很浅,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前,有人在这片竹林里受了伤。
“不对劲。”清华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背后的黑石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血迹是人的,而且时间不久。地心除了我们基地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竹林里不该有外人,难道是基地里的人见我们迟迟不归,出来寻找我们了?”老者也连忙凑了过来,戴上腰间挂着的简易放大镜,仔细辨认着血迹的纹路和形态,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止一处,你看前面——”他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竹林深处,“那些竹叶上,断断续续都有暗红色的印记,顺着这个方向延伸,正好指向基地。而且你看这血迹的形态,不是正常行走时滴落的圆点,而是拖曳形成的长条状,边缘还有摩擦的痕迹,更像是……有人受伤后被什么东西拖拽着移动留下的。”
黑虎此时也快步跑了回来,对着竹林深处发出低沉而急促的警告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尾巴绷得笔直如钢鞭,浑身的毛发都微微炸起。清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原本急切的归心突然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基地方向的求救信号始终没有响起,按照约定,若遇紧急情况,望安会点燃星尘草制作的信号烟,那烟能飘出数十里,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可这竹林里新鲜的人血痕迹,又偏偏一路指向基地的方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头与老者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与不安:难道在他们离开的这几日,基地遭遇了不测?是异兽突袭,还是……与那个神秘孩童有关?
“加快速度,往基地方向赶!”清华不再犹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一把将老者扶上白龙马,又拍了拍黑虎的脑袋,示意它加快速度,“不管是谁留下的痕迹,不管是遇到了异兽还是其他危险,我们都得赶紧去看看。若真是基地的同伴,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掌心的通感藤印记此刻剧烈闪烁起来,淡绿色的光芒如灯塔般在前方照亮了一条清晰的路径,甚至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求救信号——那是基地成员特有的、用通感藤能量传递的紧急讯息。一行人加快脚步,黑虎和白虎在前方开路,清华牵着白龙马紧随其后,马背上的老者握紧了玄铁短刀,所有人的身影都在竹林中快速穿梭,带着极致的焦急与警惕,原本充满希望的返程,瞬间变得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洞穴深处的篝火早已没了燎原之势,仅剩三根焦黑的干柴芯子燃着豆大的火星,将星芽、武常和小石头人的身影在岩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又在火星闪烁间骤然虚化。岩壁经连日水汽浸泡,凝结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顺着粗糙的石缝缓缓滑落,“滴答——滴答——”的声响在死寂的洞穴里反复回响,像老钟表的指针在众人的心尖缓慢切割。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清脆的水滴声中,还夹杂着洞外隐约传来的“沙沙”异响——那是巨型蜈蚣爬行时,百足碾过岩石的摩擦声,自他们三天前误闯这处标注在古籍残页上的“地心入口”后,这声音就如附骨之疽,从未真正消失过,仿佛时刻在提醒他们:猎物早已被猎手锁定。
武常瘫坐在篝火旁的岩石上,沾满泥污与血渍的手掌用力揉搓着脸颊,指缝间漏出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得能塞进一颗石子,全然没了往日的沉稳。他面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张泛黄发脆的古籍残页,边角早已被反复摩挲得卷了毛边,上面用朱砂勾勒的“地心入口示意图”与洞穴最深处那道看似吻合的石壁纹路,已经被他和星芽比对过不下十次。每次指尖顺着残页的线条落在石壁凹痕上时,他都会燃起“终于找到入口”的狂喜,可当石镐凿开表层岩石,露出内里坚硬如铁的青灰色岩层时,所有希望都会被彻底击碎。“已经是第三次了……”武常嘶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干得像被晒裂的河床,他猛地将残页攥在手心,又狠狠拍向地面,纸张与岩石碰撞发出沉闷的脆响,“每次都觉得这道指节宽的石缝就是关键,凿开后全是实心岩!我们就像困在陶罐里的虫豸,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