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利落：“查到了，那个qq号，白桃娃娃，实名认证是孙倩，t市人民医院的护士。”
杨楠应了一声：“行，知道了，辛苦了。”
挂了电话，杰转向车内的方语和赵戾：“听见了？孙倩，t市人民医院护士，再跑一趟，进去把人找出来问问。”
赵戾推开车门，“这医院一天来几趟，快成熟客了。”
方语也跟着下车，随口道：“熟客可没折扣。”
两人快步穿过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
找人不算难，毕竟是护士，问了导诊台，又问了两个路过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摸清了方向——住院楼，四楼护士站。
果然，在忙碌的护士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胸牌上写着“孙倩”的年轻护士，她正低头整理着什么东西，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疲惫。
赵戾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台面，孙倩抬起头，眼神带着询问。
赵戾没废话，直接亮出证件，往她面前一递：“孙倩？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问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孙倩的目光落在警官证上，她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跟着方语和赵戾走出了护士站。
三人没走远，就近拐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孙倩靠着冰凉的墙壁站定，双手在身前绞在一起，视线低垂，盯着自己的鞋尖。
方语看她紧张得不行，放缓了语气：“孙倩，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来了解点情况，没什么大事，你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我们就行。”
孙倩飞快地抬眼看了方语一下，又立刻低下头，点了点头，但身体的僵硬丝毫没有缓解。
赵戾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递到孙倩眼前：“这个qq号，‘白桃娃娃’，是你在用，对吧？”
照片上是qq的个人信息页面，昵称和头像都清晰可见，孙倩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像是确认了什么后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赵戾点开了一段录屏视频，正是之前从那个儿科护士手机里录下的聊天记录，他把手机又往前递了递，让孙倩能看清：“那这个群里的消息，是你发的吧？”
视频里，那个“白桃娃娃”的账号发出的关于案件的“内幕消息”赫然在列，孙倩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聊天气泡，脸色更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再一次，她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行。”赵戾收回手机，目光紧盯着她，“那我们想知道，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谁告诉你的？”
孙倩微微侧过脸，避开了赵戾的视线，身体也往墙壁缩了缩。
赵戾皱了皱眉，刚想加大些压力再问一句。
然而就在这时，方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声，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杰发来的一条短信。
只看了一眼短信内容，方语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她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
短信内容很短：不用问了，把人直接带回市局，她是孙元义的女儿。
孙元义的……女儿？！方语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墙边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赵戾察觉到方语的脸色骤变，皱着眉凑近：“怎么回事？杰说什么了，让你这副表情？”
方语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赵戾，赵戾只扫了一眼，瞳孔也是一缩，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看向孙倩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容置疑：“孙倩，你不用再说什么了。”
孙倩被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
“你的行为已经涉嫌泄露重大案情，”
“现在，我们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跟我们走一趟吧。”
“传、传唤？”孙倩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我……我没有……”
“有没有，回局里说清楚。”赵戾打断她，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对方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住孙倩。
为了避免在医院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和恐慌，赵戾先联系了孙倩的护士长，他简单亮明身份，只说是协助调查，需要带孙倩离开一段时间。
护士长虽然满腹疑虑，看着赵戾严肃的表情和旁边脸色同样凝重的方语，也不敢多问，只是担忧地看了孙倩一眼，点了点头。
就这样，孙倩在同事们或好奇或担忧的目光中，被方语和赵戾一左一右“护送”着，离开了t市人民医院。
上了警车，孙倩缩在后座角落，低着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回到市局，赵戾直接把孙倩带到了临时羁押室:“先在这里待着，等候询问。”他丢下这句话，便关上了门，留下孙倩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墙壁。
与此同时，杰拿着一份刚从档案室调取出来的资料，走进了宋长霞的办公室，杨楠的效率很高，刘磊的个人档案信息已经整理完毕。
“宋局。”杰推门进去，却发现宋长霞正对着窗外，眉头紧锁，神情有些异样。
“嗯？”宋长霞转过身，看到是杰，勉强笑了笑，“你来了。”
“怎么了，宋局？”杰随手把档案袋放在桌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你这表情，不太对劲啊。”
宋长霞叹了口气，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个小时前，旧街场派出所那边报上来一个情况……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们说。”
“哦？”杰来了兴趣，“什么情况？但说无妨，我们现在正缺线索呢。”
“是有点……邪门。”宋长霞组织了一下语言，“旧街场派出所的一个老民警，今天看到我们发的关于孙元义的协查通告，想起来一些旧事。他说，大概在04年下半年到05年初那段时间，他们陆陆续续接到过好几起报案，都是同一个小区，叫名都花园。”
“名都花园？”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报案人有小区居民，有清洁工，也有物业，”
“报案内容都一样——在小区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剥了皮的黑猫。”
杰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也皱了起来：“剥了皮的……黑猫？”
“不止，”宋长霞的表情更凝重了，“猫头还被砍了下来，单独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扔在旁边。”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周遭空调机发出的轻微声。
“当时出警的民警觉得就是变态虐待动物，现场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加上那时候也没出什么大事，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档案估计都落灰了。”
宋长霞揉了揉眉心，“但今天，结合你们凌晨在L县山洞里的发现……那些孩子……”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剥皮……
杰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一闪：“宋局！那些猫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具体月份还有记录吗？”
“有，我让他们查了，主要是04年的8月、9月、11月，还有05年的1月。”
杰脑子里飞速转着，将这些时间和手头的案卷信息进行比对，他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宋长霞：“宋局，你先看这个。”
宋长霞疑惑地接过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杰在一旁说道：“这是我们刚从t市人民医院查到的，一个叫刘磊的人，以前在医院档案室工作，我们查到他和孙倩，也就是孙元义的女儿，有过联系，可能泄露过案情信息。”
宋长霞快速浏览着刘磊的个人信息，当看到家庭住址那一栏时，她的手猛地顿住，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杰：“他……他住在名都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