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满眼莫名其妙:“不是,我病得这么不明显吗?”
她的确没提自己感冒了这事儿,但她现在这模样,看一眼就知道她病着呢吧?
很显然,段珺是真没看出来。
段珺凑了过来,仔细打量林听:“怎么样了?给你叫医生吧。”
段奶奶年纪大了,现在又是老人最难过的冬日,家中必须得有医生陪着。
林听接过蒋宗递来的体温计夹好,没什么精神的回:“感冒了。”
段珺:“……?”
感冒也算病?
对她来说肯定是不算的,但瞧着林听这小模样……段珺很自觉的没用自己的标准要求林听。
“吃药了吗?”段珺又问。
“吃了。”林听按着额角,“只是头疼,没什么大事儿。”
她多用了几分力,想要把刚才的事儿再谈清楚些,她可不清楚化工厂的具体运营情况,不能确定蒋宗是不是一次纯置气投资。
“那个……”
她刚开口,蒋宗却把一根吸管搭在了她的唇边:“喝些水,别想那么多。”
他似乎永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绝大多数时候,他是由着她的脾性来的,但生病时另当别论。
蒋宗俯身,一手轻托着林听的脖颈,喂她喝水。
段珺在一旁瞧着,不自觉挠了挠自己的头。
感情她在外边看到的剪影是这个真相啊。
段珺无声的叹了口气,瞧着林听虚弱的模样,难得和蒋宗同一阵营:“你病了就老实儿养着吧,反正你脑子也不会转了。”
林听喝着水,也不耽误朝她翻了个白眼。
安慰得好,下次不许安慰了。
林听喝完水就又躺下了,没再谈正事,只安静等着体温计汇报工作成果。
蒋宗坐在床边看着表,过了几分钟,他朝林听伸出手。
林听拿出体温计放到他的掌心,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36.8,没事。”
蒋宗放心了,把体温计放到一边,给林听掖好被角,“好好睡一觉,别多想。”
林听眯着眼睛,用鼻音回了声:“嗯。”
段珺也放了心,她瞧了蒋宗一眼,伸手拿走文件:“那你俩早点儿歇,我先回了。”
林听打了个哈欠:“晚安,我先睡了。”
“睡吧睡吧,明儿再说。”
段珺没回头,摆了摆手,飞快出门,替他们把房门关严。
林听搂着泰迪熊,微蜷着身子看着蒋宗:“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又不发烧。”
“等你睡了我再走。”蒋宗再次伸手替她揉胀痛的额角,语调温柔,“睡吧。”
林听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感冒药的催眠效果太好,她的嘴唇嗫嚅两下,到底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闭上了眼睛。
她在睡前做的最后一点点小动作,是松开了搂着泰迪熊的手,转而握住了蒋宗的手指。
柔软的小手裹住指尖,蒋宗只觉得自己的心率瞬间拔升。
微暗的暖黄色灯光给林听的脸蛋覆上一层柔和的金纱。
鬼使神差的,蒋宗缓缓凑近。
在她眉心落下个轻吻。
睡梦中的林听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竟扬了起来。
……
今夜好眠的似乎只有被感冒药按下暂停键的林听。
李岩坐在车上翻看账本,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来回翻了数次,李岩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你这两天动过账本?”他抬头看向后视镜,盯着秘书的眼睛,声音冰冷至极。
秘书开着车,闻言微怔片刻,摇头:“没有啊。”
李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要找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只是一片夹在账本里的碎纸片。
很不起眼的东西,就像掉了张碎纸而已,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但那是他亲手放的,也只有他知道自己每次会放个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
“少爷?”秘书感觉到气氛压抑,握方向盘的手都渗出了汗珠,“账本出问题了?”
“有人动过。”李岩声音冰寒,比车外的寒风更刺骨。
秘书的冷汗瞬间打湿了衬衣。
账本被人动过。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原本,账本是放在家中的,是从李岩开始动作才把它放到了车里。
毕竟这个账本不能毁了,若放在家中,很可能会连累到家里。
家里不能放,办公室人来人往更不可能放,放在车里是无奈之举。以至于最近李岩都不用司机了,除了他自己和秘书,更没有让任何外人上过他的车。
秘书惶急解释:“少爷!我最近真的没有碰过账本!”
这辆车平时只有他们两人,出了差错必然是他的问题,他哪敢动?
李岩摆了摆手,声音中藏着一丝狠戾:“我知道不是你……若是你动的,倒也没事儿。”
秘书咽了口口水,颤声问:“那……是林听,还是段珺?”
“林听。”
李岩的语气无比肯定,他捏着眉心,略微回忆了一会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能是她。”
秘书的眉头也皱得死紧。
他虽然没看过那本账本,但大致了解李岩的资金动向。
一想到那些“投资”,他就感觉头皮发麻。
“那怎么办?”秘书已经不能思考了,“她必定会把账本给段先生看……”
李岩倏尔笑了。
他放下手,极其放松自在的靠在椅背上,微阖着眼睛,缓缓开口:“那就让她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