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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空看着我,嘴角也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带着些许感慨和物是人非的疏离:“是啊,好久不见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然后语气变得略微凝重:“我从普化天尊那里,知道了一些冥界的情况……听说,那边现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虚空入侵?”

我端起那杯已经有些温凉的素茶,又抿了一口,让那粗糙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然后放下杯子,摇了摇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和凝重:“情况不太好。酆都上空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跟下饺子似的往外冒怪物。地府的军队死伤惨重,防线几次濒临崩溃。现在……算是到了存亡危机的时候了。”

秦空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玻璃杯壁上摩挲着:“局势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那……那你怎么还有心思回人间?而且……”

他的目光再次在我周围扫了一圈,带着明显的疑问,“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了?苏小姐呢?她没跟你一起?”

“苏雅”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我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我没有看秦空,目光落在江面那艘已经驶远的货轮留下的淡淡航迹上,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苏雅没了。”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前因后果。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秦空投在我身上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震惊。即使没有转头,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眼睛瞪大,瞳孔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们之间有过分歧,有过冲突,但他清楚苏雅对我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苏雅自身的实力和地位。她的“没了”,所代表的含义和背后的惨烈,不言而喻。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能是追问细节,可能是表达震惊,也可能是……一句苍白的安慰。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问出口。或许是他看出了我平静表面下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拒绝,或许是他自己也明白,在这种程度的失去面前,任何语言都毫无分量。

沉默了几秒钟,他只从喉咙深处,干涩地挤出了两个字:

“……节哀。”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落在凝滞的空气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却像是一块小石子,在我心湖那潭死水中激起了细微的涟漪,然后又迅速沉没。

我扯动嘴角,努力想做出一个表示“没事”的表情,但最终只形成一个有些扭曲、刻意满不在乎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不提这事了。”

秦空看着我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智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茶,喝了一大口,仿佛想用茶水的温热压下内心的波澜。

放下杯子后,他重新看向我,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审视:

“你这次重返人间,特意找到我……应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这个噩耗,或者单纯找我喝茶叙旧吧?是有事?”

“嗯。”我坦然承认,没有绕圈子。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自己叼上一支,心中暗盼:苏雅啊,我又没听你的话了,你怎么还不从我背后探出身掐我的耳朵呢?

我将另一支隔着桌子扔向秦空,烟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秦空反应极快,手腕一翻,精准地将烟接住,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他并未松懈的身手。

他拿着那支烟,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又看了看烟蒂上的牌子,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抬眼看向我,语气带着点调侃,试图冲淡一些刚才的沉重:

“哟,现在抽烟都抽这么好了?我记得上次在这儿喝茶,你抽的还是几块钱一包的劣质烟,呛得人直流眼泪。”

我被他这话逗得笑骂了一句,熟练地竖起一个中指:“滚蛋!老子现在好歹也是个……呃,有点身份的人了,抽好点怎么了?”

这短暂的插科打诨,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丝丝。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我收敛了脸上那点勉强挤出来的笑意,用打火机“啪”一声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深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不闲扯了。”我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老秦,我找你,是想问问你,通幽阁在人间执行的那个‘人格替换’计划,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全球范围内,大概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秦空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住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质问的意味,“李安如,你想做什么?这计划背后牵扯的东西,你我都清楚!这可不是能随便碰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你先别管我想干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秦空紧紧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看出我的真实意图。我们之间隔着淡淡的烟雾,无声地对峙着。江边的风声,远处的人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

几秒钟后,秦空似乎判断出我不会轻易透露目的,而他或许也认为,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并非完全无法获取,只是通过他这里更直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夹着烟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整理思绪和衡量利弊。

最终,他点了点头,算是妥协。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开口道:

“具体数字是动态的,而且属于天庭的高度机密,我也不可能掌握精确到个位。不过,根据我这边接触到的一些数据和普化天尊偶尔透露的信息来看……”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现在全世界的人口,至少有三分之二,已经被‘感染’了。”

这个比例,饶是我有所心理准备,心头还是沉了一下。三分之二!那是几十亿鲜活的生命!

秦空继续解释道:“不过,目前绝大部分还只是处于‘感染’阶段,就像是……在灵魂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或者说,被打上了一个标记。人格还没有被直接替换掉。”

他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似乎在借这个动作平复一下揭露这等残酷事实所带来的压力:“之前普化天尊来找过我一次,提到天界有一段时间局势非常危险,虚空前线的压力极大。那个时候,为了维持所谓的‘边界屏障’,天庭通过‘人格替换’的渠道,对人间感染者抽取的本源灵力,会急剧增多,导致大批感染者因为本源枯竭而直接死亡,也就是所说的‘被替换’。”

他放下茶杯,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我:“我后来根据时间推算了一下,天界那边最危险、抽取最猛的时候,刚好对应你们冥界酆都那边第一次虚空来袭,战事最吃紧的阶段吧?”

我默默点了点头,想起那段时间地府军队成建制的伤亡,以及苏雅他们承受的巨大压力。原来,冥界的血战,背后还有着这样的关联。

秦空叹了口气:“不过最近……大概从两个月前开始吧,天上似乎……平稳了一些?至少,通过人格替换渠道反馈过来的‘需求’没有那么急切和狂暴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人间因为被抽取本源而直接死亡的感染者数量,相对之前来说,要少得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平稳?”我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恐怕不是平稳,就算是天上战事渐息,老子马上,就给你们这群杂碎整个大的!

我想到了西天。于是开口问道:“西天呢?他们没从中分一杯羹?就眼睁睁看着天庭独吞?”

秦空摇了摇头:“普化天尊跟我提过一嘴。西天佛国,现在似乎已经不太主要依靠‘人格替换’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来吸取凡人本源了。”

我恍然,嘴角的讥讽笑意更浓:“明白了。西天的伪善,向来不比天庭差半分。他们同样需要大范围的凡人本源来补充实力,维持他们的佛国净土。但天庭做得太直接,太难看。而西天,表面上的教义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自然不能像天庭那样赤膊上阵,吃相太难看了。”

我吸了口烟,缓缓分析着,像是在剖析一场肮脏的交易:“西天对比天庭,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信徒。遍布全球,数量庞大。而且,我敢打赌,西天一定在暗中动了手脚,在他们虔诚的信徒身上,种下更隐蔽的‘引子’,或者用某种佛法加持,让那些僧侣、活佛的言语,更具蛊惑性,更能吸引新的信徒。”

我的眼神冰冷:“这样滚雪球下来,信徒只会越来越多。而宗教最恐怖的地方是什么?”我看向秦空,一字一顿地说,“是信徒会甘愿以身殉道!会主动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灵魂和生命!”

“西天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让那些狂热的信徒,在特定的时刻,为了所谓的‘佛国’,为了‘来世’,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本源。这样一来,他们既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力量补充,又在表面上维持了慈悲济世的形象。面子里子,全都占了。真是打得好算盘!”

秦空听着我的分析,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印证了我的猜测:“没错。现在全球范围内的佛教信徒,数量确实在持续增长,尤其是在某些区域,势头很猛。而且……根据我们第七处的监测,确实有一部分佛教信徒,本身也是‘人格替换’的感染者。”

他顿了顿,补充道:“前几天下凡查看感染扩散速度的时候,普化天尊还私下抱怨过,说西天佛国那帮人做事是越来越‘又当又立’了。”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在清晨的江边显得有些突兀和刺耳,“又当又立?形容得真他妈的贴切!”

我止住笑,看着秦空,眼神里充满了快意和冰冷:“他们这是在狗咬狗,一嘴毛!为了点本源,什么脸面、教义,都可以扔在地上踩!”

烟雾从我口中吐出,缭绕着上升。我知道,无论是天庭的直接掠夺,还是西天的伪善榨取,其本质都是一样的——将凡人视为可以随意收割的资粮。

而我现在,也需要这份“资粮”。

只是,我的目标,和他们不太一样。

江风似乎变得更凉了些,吹得一次性塑料桌布的一角哗啦作响。我看着秦空,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谈论天庭西天时的凝重和对我突然发笑的些许不解。

我没有立刻接他关于“狗咬狗”的话头,而是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那个简陋的铁皮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滋”声。然后,我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他,语气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认真:

“老秦。”

他看向我,等待下文。

“你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甚至有些没头没脑。

秦空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的眼神里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有对我们过往并肩作战的回忆,有对割袍断义那日决绝场面的刺痛,也有对此刻我突兀问题的茫然。

但最终,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很轻微,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眼前这个人“本质”的认可,尽管我们早已分道扬镳。

看到他点头,我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笑容,那笑容里掺杂着苦涩、自嘲,还有一丝……怜悯?或许是怜悯他此刻的“信任”。

“呵……”

我低笑一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我曾经对你割袍断义,态度决绝,不留余地。却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你竟然……还是信任我的人格。”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玻璃杯壁上划动着:“不过老秦,你这次……恐怕要相信错了。”

秦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的疑惑加深,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下意识地追问:“什么意思?李安如,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看他,依旧盯着那杯凉茶,仿佛能从那浑浊的茶汤里看到往昔的画面。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种回溯过往的沉凝:

“当初,我之所以跟你割袍断义,是因为……还记得在那家火锅店里,你说过的话吗?”

我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那个充满火锅蒸汽和激烈谈论的夜晚。

“你说,‘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说,你的愿望是‘国泰民安’,是希望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能安安稳稳的,‘早上能放心地吃碗豆浆油条出门,晚上能平平安安地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用担心走街上突然被什么邪祟附体!不用担心睡一觉起来身边的人就变了样!不用担心哪天莫名其妙就成了哪个神仙菩萨为了‘大局’而牺牲掉的‘代价’。’”

我一字不差地复述着他当年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敲击在彼此的心上。

秦空听着我的话,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也被拉回了那个他尚且怀抱着最初理想和坚持的时刻,他的嘴唇微微抿紧,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停顿了一下,让那些话语在空气中停留片刻,然后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上了冰冷的讽刺:

“却没想到,信誓旦旦说出这些话的你,在短短一个月之后,就投身成了天庭在人间的帮凶。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大义’,说着‘为了让更多的人、让文明、让‘存在’本身能够延续,就必须有一部分人要牺牲,要死去’,说这是‘必要的代价’,是‘通往最终救赎的阵痛’……”

我的目光倏地转回,牢牢锁定在秦空脸上,锐利得仿佛要刺穿他所有的伪装和自洽:“老秦,这些话,你还记得吗?这些,是你当初用来反驳我,用来为你投靠天庭、默许甚至协助‘人格替换’计划辩护的理由!”

秦空的脸色在我的逼视下变得有些发白,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狼狈和挣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想辩解那时的局势如何危急,或许是想重申他那套“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逻辑,又或许是想反驳我此刻的指责。

但我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抬起手,做了一个坚决而略带不耐的“停止”手势,打断了他所有即将出口的话语。

“不用解释,老秦。”我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冷漠,“我不想听你重复那些我已经听过无数遍的、自以为是的道理。”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说出的话需要巨大的勇气。我的目光从秦空脸上移开,再次投向那奔流不息的江水,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忏悔般的沉重:

“我当初,就是那么站在自认为正义、且占据着道德高地的位置上,理直气壮地指责你,鄙视你。甚至因为极度厌恶你所选择的行为,厌恶你那套‘必要牺牲’的理论,而选择了与你割袍断义,划清界限。”

我的手指用力抠着玻璃杯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但是现在……”

我在这里停顿了下来,仿佛接下来的话语有千钧之重,难以启齿。

秦空紧紧地看着我,他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放轻了,眼神里的疑惑达到了顶点,混合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他似乎在等待一个他隐约猜到,却又不敢相信的答案。

在秦空专注而紧张的注视下,我终于,缓缓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那句盘旋在我心头许久、代表着彻底堕落与背叛自我的话语,说出了口:

“现在……我也要变成……这样的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秦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那张简陋的竹椅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茫然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他好像没能立刻理解我这句话的含义,又或者是他的大脑拒绝处理这个过于冲击和荒谬的信息。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边的风声,远处隐约的市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又似乎在极速远去,只剩下我们两人之间这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巨大震惊和茫然,逐渐转化为一种极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困惑。

他像是生锈的机器般,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语气,声音干涩而沙哑地,缓缓问道:

“李……李安如……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我在开一个恶劣到极点的玩笑。

我看着他那副彻底被震住、甚至显得有些无措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无尽酸楚、自嘲和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冰冷快意。

看啊,秦空。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而现在,我这个曾经最激烈的反对者,也要踏进来了。

这片泥潭,终究是谁也逃不掉。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关于“什么意思”的追问,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雾气渐散的江面,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现在冥界的虚空危机,确实很严重。”

我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酆都上空那个大口子我也给你说了,每天涌出来的怪物杀之不尽,地府的军队是用命在填。相比之下,人间……”

我顿了顿,神识在瞬间如同无形的水银般向着四周极速蔓延又收回,“反倒是风平浪静,至少目前,没有正儿八经的、成规模的虚空侵蚀现象。只有一些零星的、不起眼的角落,残留着一点虚空的……味道,很淡,构不成威胁。”

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而天上,地下,这两个地方,现在才是真正被架在火上烤。太过于危险了。”

我转过头,再次看向秦空,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是冥界之主,幽冥大帝。我的子民在流血,我的疆域在沦陷。于情于理,于我的身份和责任,我都必须守护冥界,这是毋庸置疑的。”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开始发生变化,平静的冰面下,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涌动。我的语速加快,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尖锐:

“而且!苏雅的死!”

这个名字再次脱口而出,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强行封锁的情感闸门。一股混合着滔天恨意、无尽悲痛和暴戾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直冲头顶!

我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虬结,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紊乱了一瞬,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压力骤然凝聚,连我们之间的茶几都微微震颤了一下,杯中的凉茶荡起了一圈圈急促的涟漪。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天上那群道貌岸然、坐在云端俯视众生的仙君们导致的!!”

这句话几乎是从我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

这一瞬间的暴怒,如同黑夜中的霹雳,猛烈而短暂。

就在秦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情绪变化惊得身体后仰,瞳孔收缩,下意识做出戒备姿态的刹那,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紧接着,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摁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消退、收敛。紊乱的气息平复,眼中的血丝快速淡去,紧攥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只留下掌心几个深深的、发白的指甲印。

一切恢复如常。

刚刚那石破天惊的怒火,那几乎要掀翻桌子的暴戾,仿佛只是秦空的一场错觉,从未真正发生过。

只有桌上茶水那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涟漪,以及我脸上那强行压制后残留的一丝不自然的平静,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象。

秦空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他缓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急切的探究,追问道:

“苏……苏小姐的死,为何……为何又会牵扯到天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冥界的虚空入侵,跟天庭有什么关系?”

他显然被我刚才的话和那瞬间爆发又瞬间收敛的怒火彻底搞糊涂了。冥界的危机,怎么又和苏雅的死、和天庭扯上了关系?

我看着他那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疲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看来今天得多喝点茶水了……”我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秦空说,“感觉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脑子有点乱。”

我拿起桌上那壶已经凉透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秦空那杯也续上一些,动作慢条斯理,与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

我抬眼看了看秦空那依旧紧绷、写满问号的脸,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带着点调侃的语气:“你怎么现在变得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呢?问题一个接一个的。”

秦空却没有被我带偏,他的脸色依旧严肃,甚至更加凝重。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回避:

“李安如,别打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小姐的死,和天庭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显然不得到答案绝不会罢休。

看着他这副执着的样子,我脸上的那点勉强笑容也渐渐消失了。我低下头,看着杯中那浑浊的、倒映着灰白天光的茶汤,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秦空那迫人的目光,脸上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带着无尽疲惫和痛楚的平静。

我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好。不急……”

我端起那杯凉茶,像是要从中汲取某种力量般,喝了一大口。冰凉的苦涩液体滑过喉咙,让我混沌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慢慢的说。”

我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时空,回到了那片血腥与绝望交织的冥界战场,回到了苏雅在我怀中消散的那一刻。

“这一切,要从杨戬……还有那该死的‘归墟’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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