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前辈，您找小僧嘛。”跟着散会队伍一起来的牛马方丈行礼道。
牛马方丈平日里虽然自谦，可自称一声老衲还是当得起的。
只是在面对这位自十万年前复生的凤族先祖时，可不敢充大辈。
却不曾想，他的这点谨慎，落在朱云渺心中更添烦闷。
不要去在意女修的年龄这事都不懂。
可见这位牛马方丈的确是一心向佛的。
朱云渺倒也不会太计较，开口说道正事：“林家人遭受无妄之灾，我想以涅盘真火复生他们。”
“只是这一过程中痛苦无比，怕他们难以守住心防。”
“所以想请牛马方丈以苦难之法，帮之缓解痛楚，不知牛马方丈可愿意。”
听见朱云渺的意思，牛马方丈摸了摸大光头。
愿意倒是愿意的。
若说九州年轻一辈修士的道德水平全靠杨春雪与嬴清瑶撑着。
那上一辈的道德水平就是靠牛马方丈与六德书院的院长王如顶住。
牛马方丈绝对当得起慈悲为怀四字。
如今功德宝山并没有专修苦难法门的僧侣。
他身为主持，为了传承倒也粗通一些。
只是此地可是青云第六峰。
要苦难修士，何须用他呢？
朱云渺看出了牛马方丈的疑惑，将看护青云真君的陈千帆喊了过来。
原模原样的话和陈千帆说了一遍。
听完后，陈千帆挠头，点点黑芒自其周身涌现。
看的楚河都顿感意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在杨春雪的追问下，陈千帆才哭丧着脸的开口道：
“我都这么苦了，还要我去分摊他人之苦，一想到这，我就觉得自己更苦了。”
朱云渺一摊手，只要和陈千帆说这件事。
陈千帆就心头万难起，如九州最可怜之人一般。
周身苦难业力充沛，无论愿不愿意，都无法再去帮忙分摊。
这才找上了牛马方丈。
牛马方丈眯眼，其实他以前就怀疑过青云真君这完全从心的苦难之法是不是走歪了。
今日看来，难道说一心分摊世人苦难的自己，才是走歪的那个吗？
救苦救难渡众生，应该没错啊。
九州上一辈良心，出现了些许动摇。
得到牛马方丈同意后。
朱云渺掌中真火包裹着缩小了无数倍的林家族人。
伴随真火晃动，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
牛马方丈连忙运起法门，豆大的汗珠涌现。
过了片刻后，五官狰狞的林裘落在地上。
早已准备的好的几位丹修大能纷纷出手，为其疗伤。
楚河看的也是皱眉。
嬴正临走前看过，林家族人的确中了魔祖手段。
他已经帮忙剔除了，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涅盘一次为好。
只是这等挣扎模样，若说林裘年轻，心性不够坚定就算了。
连牛马方丈都痛成这等模样。
涅盘重生之痛，难以想象。
楚河看向朱云渺的眼光中以往的畏惧大减，柔和了许多。
这还只是一次涅盘重生。
当年朱云渺为了摆脱天道束缚，舍弃一身修为不说。
更是涅盘了无数次才重获自由身。
其中的痛楚，又有谁人知道。
“脸。”朱云渺感受到楚河的想法，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楚河将脸放在朱云渺的手中，任其揉捏着。
十秒后，隐去身形的江望舒身外化身才开口道：“够了。”
可见两女虽然势同水火。
但对于朱云渺当年的决心与付出，江望舒也是认可的。
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位女仙前辈。
周浣青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通过挑拨离间，来抬高爱徒的彩礼了。
这可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含辛茹苦，风雨兼程的培养大。
如母子、似父女。
得加钱！
“周小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先让我来挑拨一下。”
嬴正虽然离开，可嬴正的身外化身依旧留在九州，继续着监工的任务。
可不能让周浣青一时财迷心窍，坏了他的大计啊。
无人知晓的仙人们在勾心斗角。
而踏实肯干的老牌良心则坚守慈悲之心。
展现着仙秦上层对中层的无情压迫。
自己缓了一会后，牛马方丈舍弃掉了刚才的动摇打算继续。
救苦救难渡世人绝无差错。
这才是苦难之法的初心啊。
只是一抬头，牛马方丈又看见另外两位苦难修士。
陈千帆半具身子白骨化。
同时运转苦难法门、涅盘真火、修罗不死身吸取着青云真君的苦难业力。
可陈千帆明明不能帮林家族人。
却又为何能帮青云真君呢？
再看青云真君身后，七尺道人仙剑都抡出火花了。
一道道斩天拔剑术，几乎将空间撕裂。
要想帮忙分摊苦难，陈千帆想出的法子是增加对方苦难。
这样，他就不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苦之人了。
那第二苦帮第一苦一把，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法子千万不能用在林家人身上。
否则的话是涅盘还是投胎得另说。
看着七尺道人都砍出汗来，青云真君身上的苦难就如无穷无尽一般。
陈千帆却突然停下手了。
七尺道人顺便斩了十来剑，确保青云真君离死只差临门一脚后方才停下手。
“怎么了？”正在七尺道人身后排队的万象真君疑惑道。
“哎，就是总感觉不够啊。”
“这点伤痛，我怎么总感觉对掌门师伯来说是应当的报应呢？”
自出生以来，陈千帆说过最讨喜的一句话出现了！
排队的众人们哈哈大笑，更是有些掏出宝物打赏。
第六峰顿时一片欢快的气氛。
“七尺前辈，这样......”陈千帆心生一计。
很快，七尺道人出面，将杨春雪请走。
陈千帆咧了咧嘴，走到黑骨骷髅前张口道：
“掌门啊，我看杨师姐最近看老楚的眼神不太对啊。”
“那淫邪魔体你也知道，连五师伯都不能幸免。”
“这样下去，怕是杨师姐很快就会在晚上叫老楚爹爹了。”
话未说完，青云真君骨架上的黑芒喷涌。
世间万业，皆归吾身。
除了小时候刚上山时，自己骗杨春雪她是自己闺女的那段时候外。
后来杨春雪都不肯叫自己爹爹了。
毕竟赵大宝告诉了杨春雪一个秘密。
元阳是没法生闺女的。
现在楚河小子还当上爹了！
两片嘴皮子最先恢复，上下一碰道：“我操你......”
正准备回家的陈映月突然掏出陈家传承仙器。
目光冰冷的看向青云真君。
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操你爹。”
听见这话，陈映月放下仙器，破空消失。
急了，急了。
陈千帆心头大喜，继续分摊苦难业力。
可是分着分着，陈千帆又郁郁了。
不是，老楚如果真把杨师姐骗到手了。
自己在高兴什么呢？
陈千帆停手，开始酝酿下一次言语攻击。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牛马方丈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这才是苦难的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