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除了刚来那时她和沈翊受伤,休了一个双休外,另外的两周,她要么值班,要么加班,每次只有一天休息,让她不觉对这个世界的怨念又加重了几分。之前因为不用打仗而能忍受,但是没有懒觉睡,她真不能忍。
谁能想到,昔日里那“宁愿不吃饭,也要睡大觉”的懒神四丫月,现在在任务小世界,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人民的公仆。
她都能想象家人们的表情:母神和大姐会说“孺子可教也”;二姐和三姐会落井下石“你也有今天”。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个世界历完,她想回去投入家人的怀抱。呃……前提是,找得到她们。
银月笔下一顿,这一幅“女神们的晚餐”也已经快到尾声了。
“咚咚咚……”画室门口响起了佣人的声音:“小姐,有客人来了,说是你的同事。”
“同事?”银月转脸刚冒出疑惑来,雪胖子嗖的从门外穿墙而入,惊慌失措地冲进她的识海里,让银月猛地一晃神。
“主人!那只猫又来了!”雪胖子在识海里上蹿下跳,大呼小叫,“沈翊!沈翊带着她来了!你不许踢我出来!就说我不在!”
银月被他吵得脑壳疼,还是很冷血地把他踢了出来。雪胖子窜到画室的窗帘后面躲了起来,反正主人的画室不会让别人进来。
银月盖上还没完成的画,脱了罩衣就出去了。
沈翊在楼下客厅里坐着等了,还是沈翊给佣人大姐看了警官证,她才让他进来的。
银月从楼上下来,脚步声惊动了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沈翊有些愣,没有上班的她,头发不像平时那般扎成马尾,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甚至有些蓬松的卷曲,鬓角两边一圈发辫绕到脑后,分别夹着华丽的珍珠发夹。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露肩连衣裙,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和纤长洁白的小腿,身材婀娜,无懈可击。
她实在是……美得犹如缪斯。
沈翊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一记闷响,他脑海里迸发出一个洁白的脊背,当时他溺水浑浑噩噩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如今看见她的肩膀,那晚的画面陡然清晰起来。
晓玄耳朵一竖,激动地从沈翊腿上窜出来,把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晓玄奔到银月腿边,秒变夹子音“喵喵”叫。
银月转身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笑眯眯说了句:“雪胖子在楼上,你自己找他去吧。”
说着,还把她往楼梯上送了送。
晓玄回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上楼去了。
沈翊这才回神,深吸了一口气,忙站起来笑道:“你是不是能和动物交流啊,怎么晓玄这么听你的话?”
“那是,我会的多着呢。”银月挑眉,随后噗呲一笑,“猫的嗅觉很灵敏的嘛,它自然闻得到雪胖子的气味。沈老师,你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出门玩了不在家,你不是白来一趟?站着干嘛,请坐啊。”
沈翊不好意思地笑笑:“晓玄在家里有点闹腾,我也是临时起意,不请自来了。”
事实是,他从来没有私下和银月联系过,要是忽然问她在不在家,有点奇怪。他也做好了她不在家的打算,想着如果她不在家就回来了。
银月家小区离他家也不远,他按着资料上填的家庭地址找来。高档小区的保安还是很负责的,一开始自然不让他进,还让他联系他要拜访的主家。
他差点要放弃回去了。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他的学生,一口一个沈老师,就把他带进去了。
豪华别墅区,别墅都差不多,还靠着这个学生带路,他才找到了银月的家。一按门铃,开门的居然是个阿姨。
沈翊道:“你家阿姨警惕性真不错,一开始都不让我进来,幸亏我带着证件。”
银月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这两个是我本家的阿姨,爷爷怕我一个人过来住不习惯,吃不惯别人烧的饭,不知道我的生活习惯,特地让她们也跟来的。啊对了,华姨——”
银月回头叫了一声:“把我小冰箱里那个蛋糕拿出来,就今天早上送来那个,正好我还没吃呢,我得孝敬一下我师父!”
“不用不用,”沈翊说着,“不用这么客气。”
“沈老师,你这就见外了,别说咱两是同事,你还是我小师父呢,我本来就该请你和大师父吃顿饭,但是吧,看我师父那忙得周末也顾不上的样子,我就没敢提,要不,等下问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对了,也叫上李晗和蒋峰吧?不然他两准要在背后蛐蛐我了。”银月说着,就掏出手机来找人。
而厨房那边的阿姨应着声,很快就出来了,手里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蛋糕也切好了,还摆好了盘,盘子里还放着几瓣蔷薇点缀,金色的小勺子,非常精致。
阿姨笑容满面地放在沈翊面前,笑呵呵道:“沈老师,您还有什么想喝的想吃的尽管同我提。”
沈翊笑得温文尔雅:“不用了,谢谢。”
阿姨笑着欲言又止,看看银月,银月挤了挤眉:“华姨,你去忙吧,我有事会叫你。”
阿姨又看了沈翊好几眼,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走了。
沈翊看得更是莫名其妙,他转脸看向银月,银月已经端起盘子招呼他:“沈老师,你尝尝看,我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蛋糕,但是北江没有,我网上订了,今早他们京市店里空运送来的。”
看沈翊吃惊的表情,银月解释了一句:“我定了好几天了,他们也得等到订单凑到一定的量,才给一起空运来。别浪费啊。”
说完,她自己吃了一口,很是享受地眯了眯眼:“嗯……一个月没吃了,太让我想念了。”
沈翊见她这一副心满意足小女生的表情,心上有一丝丝涟漪,于是端起蛋糕吃了一口。
的确好吃。
他的视线忽然扫到了银月的裙摆上,那里有新鲜溅到的几滴橙黄色的颜料。
他的心里猛地窜上一个年头,在他胸口拉扯,他抿了抿嘴,还是说道:“你在画画?”
银月摆出一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沈翊指了指她的裙摆。
银月了然,有些懊恼地拉了拉裙摆:“哎呀,看来罩衣太短了,我还挺喜欢这条裙子呢。对啊,爱好嘛,也不能放弃了。”
沈翊用叉子戳了戳蔷薇花瓣,状似随意道:“只看过你画过素描,也没看到过你正儿八经的作品,能欣赏一下吗?”
银月的勺子在嘴里顿住了,她抬眼看向沈翊,那视线,似一道穿透一切的光,仿佛看到了他心底所有的怀疑与渴求。
直叫他……汗颜无措。
是他太过分了。她是谁,也改变不了她就是南银月,是他在分局的同事与……徒弟,这个身份。况且,是,与,不是,只是他的臆想与猜测,他不应该把她拉进来。
如果是,他能如何;如果不是,难道他就对她大失所望吗?
沈翊道:“呃,不行也没……”
“可以啊。”银月点点头,笑着同意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都看过沈老师的了,自然也不会那么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