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排走在街上，却没人说话。
什么时候齐桉竹跟她说话也要小心了？不是他说有话要对她说的吗？难道是喝多了没法组织语言？
云汐知起头：“你这是，醉了？怎么会醉？一杯倒？严格意义上还没有一杯呢，我掺了水的。后面也没见你喝，可能在我看热闹前，你喝多了？”
但她只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啊。
齐桉竹晃了晃脑袋，“没醉，我很清醒。”
云汐知注意到他的动作，怕他晃着晃着把人晃倒，两只手抬起又放下，随时准备着扶他：“呃，我不太相信。”
“真的没醉。”上大学后，他已经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平时也少不了应酬，酒量练出来了。
“你听到之前顾流问的那个问题了吗？”他没继续纠结醉没醉酒，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从问季淮开始，一直待在唐盈旁边，肯定听到了啊。话说，你猜到季淮喜欢的是谁吗？我可以提示你一下，不在现场。”
话题又被云汐知扯开了。齐桉竹有些无奈，顺着接下去：“柳依伊。”
“欸，你咋晓得？我以为都像唐盈那样糊涂呢，提示了好久还猜不到使劲问我。话说，他们可能还真能成……”云汐知想要就着季淮和柳依伊可能的发展趋势聊下去。
“那我呢？你猜得到我的答案吗？”
云汐知畅想如何给季淮添堵，十多种方案已经成型，她乐出声。被齐桉竹出声拉回现实时，她还有些痴愣，“啊？”
赶在齐桉竹重复一遍之前，她反应过来：“话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呀？虽然咱班挺八卦的，但绝对可靠啊。”
“因为，我想亲口跟她说，那个答案是点头。”
有喜欢的人，在现场。
云汐知驻足，避开了齐桉竹的眼神。
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想继续装傻：“那你跟她说呗。”
齐桉竹也跟着她停下，低头看她的眼睛：“我现在就在跟她说啊，但她好像不想配合。”
云汐知默默地拿手覆在耳朵上，给自己洗脑。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我上次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小说，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你也看？我们说的可能不是一个小说……”
云汐知意识到被套路了，自暴自弃放下搭在耳上的双手，直视齐桉竹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眸，“你又骗我，第三次了。”
“算了，你说吧，我听还不行嘛，别笑。”云汐知移开眼，不愿在看清晰地映在齐桉竹眼中那个自己。
齐桉竹恢复正色，难得有些紧张。
“其实，我惦记你很久了。”
“嗯。”云汐知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忽略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还真会被以为她反应很冷淡。
“你要不要，跟我谈个恋爱？”
齐桉竹紧张得手心手背全是汗，云汐知却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拍着手掌得逞地笑，“齐桉竹，你是一个好学生欸！怎么能挑唆我早恋呢？我还没成年呢。”
齐桉竹反应飞快：“我的意思是，怕你被人抢了，先预约。”
“预约也没用，我只能等成年后再告诉你答案喽。”
“先跟你说，留个印象，好加分。”
“嗯。”云汐知体会到只说一个字的快乐。
齐桉竹把她送到楼下，舍不得走，想找理由多留一会儿，云汐知倒先停下。
“如果我现在有答案，但是不告诉你，你会不会睡不着觉？”
齐桉竹望着她，“会。”
云汐知点点头，语气平和，“我这人吧，说坏挺坏，说好也好。为了你的睡眠质量着想，可以稍微透露下答案，80%是‘要’，剩下的20%我还要考虑。”
她以为齐桉竹的反应会很大。
结果他犹豫了好久，说了句：“这下更睡不着觉了。”
云汐知微笑：“那我也没办法。”
说罢，她转身欲走，没走成。
齐桉竹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她可以挣开，但她没有。
“我可能真的有些醉了。想确认一下，是云汐知跟齐桉竹在一起的意思吗？”
“嗯。”云汐知低头，晃了晃手，连带着齐桉竹握住她的那只手也跟着晃。她觉得好玩，又晃了晃。
“‘嗯’是什么意思？”齐桉竹不敢相信，再三确认。
“你以前对我‘嗯’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对你就是什么意思，”云汐知干脆挑明了，“我答应了。虽然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但被看到大街上拉拉扯扯总归还是不好。我赶着回家吃下一顿呢，桉桉。”
齐桉竹放开她的手，目送着她走上楼梯，扶住墙壁慢慢弯下腰，笑容再也克制不住。
突然，他听到声响，还未抬头，撞了个满怀，温热的，连带着他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升腾。
“唉。”
到家的云汐知叹了口气，跟云舒找了个借口，转身下楼，没看见原地有人，看到墙边……
躲着一个人偷笑是吧？
她跑过去，抱住他的腰。
“我这次是真要上楼去了，再不上我妈要下来找我了。”云汐知无奈地拍了拍齐桉竹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哦。”齐桉竹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目送着她上楼，良久才离开。
云汐知回到家后，不想妈妈把她当傻子，却怎么也憋不住笑，只得拿书挡着脸。
云舒干净利落地抽掉书，亲切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知知，我们谈谈。”
不待云汐知装傻充愣，云舒笑得瘆人：“送你回来的那个同学……”
云汐知回来脸红得不正常云舒就觉得不对劲，云汐知还骗她说是天气热的。等云汐知说帮她带包盐下楼，她想说一句家里还有，不用买，跟着下去，就看到了那一幕，没声张，忍到现在才说。
“妈，你最好了。给我几分钟，让我想想怎么狡辩！”
证据确凿，云汐知差点跪下，努力回想她做过的家务，企图挽回母爱。
这顿爱的教育一直持续到深夜。
被吓傻的云汐知打开手机想要缓解下乐极生悲的痛苦，看到来自齐桉竹的消息。
她咬牙切齿地敲字：【晚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