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急匆匆地赶到小吃街，隔着五六米，就看到了站在柳思渊和樊自然的摊位前的赵无忧。
她赶紧停下脚步，平复呼吸后，打了几遍腹稿，这才朝着摊位走了过去。
赵无忧正茫然着，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女声：“樊自然、柳思渊，我来啦！”
他猛地转头，就看到下午在奶茶店见到的那个女生，又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对方显然没注意到他，只顾着和樊自然他们打招呼。
樊自然彻底定下心来，动作都流畅多了：“班长你来啦！”
顾清欢点点头：“下午茶吃多了，晚上就没吃晚饭，结果这会儿又饿了。”
“加餐归加餐，正餐还是要吃的。”樊自然说道，“所以，还是老样子？”
虽说是冲着赵无忧来的，但朋友的生意也可以照顾下。
顾清欢点头：“老样子。”
说着，她将手机扫码调出来，去扫摊位上的二维码。
她这一侧身，顿时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赵无忧。
这会儿反倒是赵无忧莫名紧张起来：“呃，你……”
顾清欢一脸惊讶，又随即笑起来：“是你啊，奥利奥大圣代。”
尽管已经在群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到顾清欢如此称呼赵无忧，樊自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什么称呼啊？班长你认识他？”
顾清欢没接他的话，只是看向赵无忧，微笑着问道：“所以你后来吃上大圣代了吗？”
赵无忧有些局促地点头：“吃、吃是吃上了，就是……”
就是没吃上两口，便被管行舟打掉了。
其实打翻的是他给管行舟准备的那杯，他自己的那杯没有打翻。
问题是失去了想吃的心情，剩下的半杯他放在车上，云锦楼的工作人员在洗车时，已经把化成水的那杯扔掉了。
“吃上了就好。”顾清欢笑眯眯地说，“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很高兴吧？”
赵无忧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至少……在见到管行舟前，他确实很高兴。
现在也是一样，他买的每样小吃，包括他正等着的卤菜和鸡锁骨、鸡架，他都很期待。
只要不去在意管行舟他们的想法，他肯定能过得更舒服。
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了赵无忧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顾清欢看赵无忧一副思忖着什么的表情，想了想，继续试探道：“不过，你既然吃上了，是不是没去找你的朋友啊？”
樊自然偷偷瞥她：班长你这算不算是在上眼药？
顾清欢只当做没看见他的眼神。
赵无忧的脸色果不其然差了几分，语气里也透出几分不快：“去找了，只是让他多等了会儿，结果就……”
出于一直以来对“管哥”的尊敬，赵无忧没把话说完，不过顾清欢自行接上了话：“他生气了？”
赵无忧沉默不语，顾清欢则是安慰道：“没事啦，我要是和朋友约好见面，朋友却迟到，我也会很生气。你好好向他解释，他会原谅你的。”
“不过我觉得，下次你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突然改变计划，让别人配合你的时间，他会不高兴也正常。”
赵无忧狠狠地皱了下眉，是这样的吗？不对！才不是这样！
管行舟并没有提前约他，只是临时起意，就让自己接他去云锦楼。
这些天他经常会去买圣代，真要说的话，是管行舟破坏了他的计划。
管行舟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完全不考虑他的心情，之后虽然道了歉，但是……
赵无忧猛地回过神来，等等，最初分明是管行舟的问题，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他对管行舟抱有歉意？
老别墅区的房子本来就是他租的，汽车和司机也是他的，云锦楼的会员卡更是他的，刷的全是他的卡——这些服务，就算没有管行舟，他自己也能享受到！
借花献佛这一手，真是让管行舟玩得明明白白！
赵无忧几乎要冷笑出声，他现在只觉得脑子无比清醒。
跟着管行舟这群人继续混下去有什么意思？他出钱出力，像个跟班一样，却没有获得任何尊重。
只要管行舟一句话，他就得放下自己的安排，只不过是晚了些时间，还要被管行舟发脾气。
他难道是管行舟的佣人吗？管行舟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樊自然火速炸完了赵无忧的鸡锁骨和鸡架，装进袋子里，连同柳思渊切好的卤菜，一并递给他。
好在赵无忧看上去怒气冲冲，对着陌生人还算客气，只是一言不发地接过袋子就走。
顾清欢拿牙签扎了块试吃的鸡锁骨，边啃边摇头：“某人看起来要倒霉咯。”
如果说之前她只有三成的把握，现在就是八成了。
回头再让包青松打听打听，应该会有不错的结果。
樊自然颇有几分敬畏地看着顾清欢：“班长，你怎么预料得这么准啊？”
“不能说预料，只能说是推测出来的一种情况。”顾清欢摇头。
管行舟在人心算计上很有一手，可赵无忧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如说，这群富二代的赌局能持续至今，赵无忧的兜底不可或缺。
可是，赵无忧并没有在这群人里，得到与之相配的对待。
在原来的地盘上，管行舟有自己的底气，所以对赵无忧的索求并没有如此明显。
到了这边就不同了，他和那群富二代，理所当然地啃食着赵无忧带来的好处，却依旧没有好好对待他。
所以，他们也该为自己的“理所当然”，付出相应的代价。
樊自然“啧啧”两声，又想起什么，问道：“话说，赵无忧被使唤成这样，班长你会同情他吗？”
“当然不会，”顾清欢回答得很坚决，“他根本不无辜，既然他也参与了那些赌局，伤害了别人，那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只是被管行舟等人利用，而不是被他们欺瞒。”
“现在他的愤怒，只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从玩弄别人命运的一方，变成了被玩弄的一方，他不能接受这种事。”
“说白了，他就是双标。”顾清欢翻了个白眼，“我可不管他有多可怜，干了坏事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两回事。”
樊自然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咱们班长，那叫一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