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抬头对上黎戎瞧着自己的样子,长久后,幽幽的吐了口气:“阿戎,别笑了,你笑的好难看。”
说着,戳戳他的脸颊:“若是伤怀,你可以不用笑。想哭就哭,不丢人的。”
黎戎怔楞一下,对上姜暖之略带了几分心疼的眸子,好一会儿,才愣了一下,心头不知怎么一股子酸酸涨涨的感觉袭来。
“戎何其有幸,得妻如此?”
如今回想起来从前自己竟然是花了十两银将阿暖买回来的,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他敢保证,谢良辰一定是个瞎子。
竟然舍得将这样的阿暖给卖了?
黎戎如今都想不明白。
甚至,觉得这十两银简直就是对他的阿暖的侮辱...
一想到自己曾经用银钱将阿暖买了回来,他总觉得心口发闷。
看着面前的姜暖之,他抿了抿唇:“阿暖,对不起,你且等一等,我会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这般说着,眸子中也涌动着叫人辨不清情绪的黑雾。
姜暖之却是深切的感知到了他的愧疚,心头莫名被他这话撩拨了动了一下。
对着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扇扇风,奇了怪了,这话吧,也不算什么太露骨,怎么从黎戎嘴里头吐出来,就莫名的让她心跳加速,尤其是听到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
吞了口口水,姜暖之将盯着他唇上的视线强行挪了回来,兀自回道:
“咳咳,那是当然。我这般好的,可是不好寻。阿戎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可是要千百百倍的卖力气。要不然,可是对不起你生得这般壮硕的身子...”
说着说着,眼睛又兀自从他滚动的喉结,兀自向下看了过去,俨然已经不记得自己嘴里吐了什么狂言...
黎戎微微垂着头听着,听到前头,还颔首,自觉阿暖所言不虚,听到后面的时候,俊脸骤然一僵。英挺的眉眼处满是不解。
卖力气?
怔愣的低头,视线落在姜暖之的粉颊上。
然而,姜暖之却压根没瞧他。
只见她低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胸膛,一双素白的小手,缓缓的贴近,下一秒,已经顺着被她扯得松了几分的衣领探了进去。
滑润带着几分沁凉的小手才贴在肌肤上,便是激起了一阵战栗,黎戎恍惚间竟然闷哼了一声,而后面色瞬间涨红。
恍惚间察觉脑袋轰的一声。喉结微动,声音沙哑的厉害。
“阿暖在做什么?”
黎戎恍惚间,却是察觉那作乱的小手竟然再次往下探去...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黎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下意识的捏住了那只作怪的小手。只是入手的柔弱无骨的触感,让黎戎心恍惚间近乎跳出来似的:“阿暖...”
他再次艰难的吐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似乎带着宠溺,无奈,还有几分压抑着的痛苦似的。
“再等等,且等我给你一个大婚...”
姜暖之听了他的话,一抬头便直直的对上黎戎那一双极具侵略感的眸子。
他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冒着绿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拆之入腹似的。姜暖之一时间都不由得生出了些惧意。
黎戎说来这身体却是太大只了,作为一个医师,姜暖之也不是没见过,很是清楚他的本钱。如今看来,她还真不一定能吃的消...
下一秒,姜暖之猛然间醒神。
呸呸呸,姜暖之,你想啥呢你?
真是素的久了...
疯了...
姜暖之兀自将脑子里头的废料甩出去,而后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不管如何,黎戎身上阴沉的气息散了几分,她也过了把手瘾,顿时闭眼养神。
当然,她仍旧能察觉黎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姜暖之这会儿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琢磨着他想看就看一会儿吧,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然儿,没一会儿,耳边就察觉到了黎戎哑的不像话的声音:
“阿暖别气,你喜欢,便再摸一会儿。”
下一秒,姜暖之便是察觉一个滚烫的手握住她的手,强硬的将她的手覆盖在紧实的腹肌上...
姜暖之:“!!!”
...
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轱辘声,终在第八胡同停稳。后头还跟着三辆马车。
车帘掀开,黎戎跳下马车,接了姜暖之下来。
冬夜清冽的空气裹挟着巷子里独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姜暖之不由的轻轻吐了口气,总算是到家了。
身后,临春驰蘅还有孙文孙武陈树几个扶着从王府带回来的忠将军一行人也,陆续下了马车来。姜暖之下车后便是和黎戎一同去身后,瞧几人还算稳定,一行人便是往家中去。
“阿暖,你看。”
正往府邸走的功夫,便是瞧见门口聚集了多好些人。几个穿着厚实的邻居仆妇正围在黎府门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虽刻意压低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哎哟,老李家的,可不得了了,这姜家一个老头子怎么也敢这般威风啊!”
一个圆脸妇人神秘兮兮地比划着,“那来人可是给皇上送信儿的,他偏给堵了!打死不让那宫中的贵人进去!”
“真的假的?疯了不成?”
旁边瘦高个的妇人满脸诧异,探着头试图往黑漆漆的门缝里瞧,“这人生的样子就不像善茬,手里还牵着条大黑狗呢,这狗养的,油光水亮、眼珠子铜铃似的,怪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这老头竟然还要放狗咬那宫中传信的贵人,真是疯了。你说这新搬来的一家子,怎么都……疯疯癫癫的?老的这样,小的听说也神神叨叨的……”
姜暖之这会儿被这些零零碎碎的议论灌了一耳朵,第一反应不是气恼,而是眼珠子一亮。
老爷子?!
她顾不得听那些闲言碎语,立马挤开人群。
门口处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只见老爷子身上穿着自己入京后给他买的崭新的深灰色棉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拢着,脸上的皱纹仿佛被熨平了些许,显出一种大病初愈后的清矍。
那双一直紧闭了多日的眸子,此刻竟锐利如鹰隼,泛着久违的精光!他一手握着根不知哪儿找来的结实木棍,另一只手牢牢牵着的正是自家壮如小牛犊般、威风凛凛的大黑!
此时,冷冷的勾着唇,对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管事太监警告:“抓紧滚远些,再不滚,我让大黑将你撕成碎渣!”
似乎是配合老爷子似的,大黑龇了龇雪白的獠牙,发出一声威慑性的低呜。别说,如果不知道大黑是个憨憨,还真挺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