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不要和老头打个招呼，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说实话我对他有点犯怵。
笑眯眯的看着你，也不做什么，可我就觉得他要算计我。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眼。
也不知道等唐老头他们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这世界到底要发生什么。
而这世间此时太多人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忙忙碌碌，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被迫和那神佛对上。
没有人会问他们愿不愿意。
公平吗？
这话我说出来比较可笑，因为我不是人，我没法感同身受。
而人们似乎特别崇拜那些英雄，救世主。
可每一个英雄的诞生，都意味着灾难。
人人向往江湖，可江湖只有身不由己。
“走吧。”
我转过头，又回到了那个峡谷。
然后我在谷口见到了似乎刚刚钓鱼回来的老头。
“忘川。”
我看着他没说话。
“要走了？”
“怎么？放心，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头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他要和我再说什么，却发现他盯着我抱着的姜臻。
下意识的我把她的脑袋往我怀里压了压：“你又想做什么？”
然后我看到他手腕一翻，手里出现一本书。
“小丫头因果缠身，我有一法，就赠与你了。”
“什么法？不需要，她我能教。”
这老头又想搞东搞西，就不能消停点吗？
然而老头没理我，手指一点，书本化作一抹流光印在了姜臻的眉心。
“陆压。”
阴气汹涌，可老头只是伸手就压了下来。
我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力。
枉我凭借鬼神之名横行霸道，神佛不惧。
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算计来算计去不累吗？”
“算计？不，我只是种梦。”
“种梦？恶梦吧。”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他自以为是执棋者，可他就真不怕有人掀桌子吗？
老头说的那些我以前从未想过。
我知道这世间大能无数，我只是一个小小鬼差，
可我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我也不怕谁。
是因为我在规则里行事。
就和我对南宋说的一样，我不守规矩，但我不破坏规矩。
因为我知道我一旦破坏规则，那么老和尚就真的要渡我了。
他笑的慈悲，可那身下压着的是地狱。
我听了那么多故事，可不是只听些情情爱爱。
而如今老头要打破这种规则。
那么规则的制定者与维护者必然出手。
可旧的秩序被瓦解，新的秩序又会诞生。
兜兜转转一场轮回，最终只有这众生被埋葬。
他说这是道。
可那是他的道，不是我的道。
我只想当个鬼差，收拾收拾不听话的小鬼，顺便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什么才让他们这么值得留恋。
“贫道只是偿还一场因果，忘川，你太紧张了。”
我……紧张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对啊，老头爱怎样怎样，我操什么心啊？
我低头看向姜臻。
就见她整个人眼神呆滞，好像傻了。
“你给了她什么？”
“给她一个梦。”
“陆压，你这鸟东西。”
“哈哈，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
“装逼。”
等我再牛逼一点，我也整套小词搞出场特效。
看着他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连忙看向姜臻。
“喂，他给你什么了？那老头不是好人，给你的东西不能学知道吗？”
“哦。”
“别哦啊，给你什么？”
真傻了？
“幽冥眼的修行方法，还有……一种瞳术。”
“……”
好吧，我太大声了，这我不会。
可……他这什么意思？
不是我想往坏处想，主要这家伙有前科。
因果？
泰山府君的吗？
不无可能，两人是合作关系。
还有，能让老头欠下的，到底是什么因果？
靠，我以为我差不多明白了，可突然给我加试。
“那……还要修吗？”
“修。”我咬牙。
反正这家伙要想做什么也拦不住，给好处不要那就太傻了。
这么一想我发现豁达了，还有点后悔。
老头活了那么久，会的那么多，我怎么就没想着学点本领呢？
我都没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法术，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这么一想，整个地府，钟馗对我最好。
其他鬼只会给我灌输一堆大道理。
“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太不自在。
说着我带着姜臻一脚迈进峡谷。
撑起安魂伞把姜臻护住，如今的她我怕一碰就碎掉了。
自然不像进来那般慢悠悠，我带着她来到忘川河边。
神识沟通鬼神号，没一会就看见顾生站在船头向我招手。
“爷，这么快就出来了？那帮人呢？咦？是那个小丫头？”
“少磨叽，赶紧走。”
将姜臻送上船放进船舱，我站在甲板上望着那峡谷沉思。
“爷，里面有什么？”
“有老六。”
“谁？银锁？”
“……”
没文化，等去了上面还得再教育一下。
想了想，我沟通忘川，整个忘川河瞬间翻涌起来，然后往峡谷里涌去。
“爷你在干什么？”
“我把这淹了，看那帮人好不好出来。”
老头不是想放蛋糕吗？
我把路给他堵上。
当然，我也知道没什么用，但我打不过他，总得干点什么表示表示我的不满才行。
“对了，之前你送过去的四个东西回去了吗？”
“没见到啊。”
没见到？
死了？
还是跟在后面进去了？
扶桑，一棵已经快废了的扶桑树，有什么用？
那不就是金乌的窝吗？
可我没在里面看到他们，是被老头给藏起来了？
想了想我暂时放弃了。
我现在就想回去躺着，什么都不想干。
“爷，我跟你走真的没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我带个人他们还要说什么？什么都要管，我又不干什么坏事。”
没了老头，我的自信一下子就回来了，我说我是谁，我罩着你，他们不敢动。
人我对付不了，还怕鬼？
我专克他们。
看着顾生那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我也没说别的，揪着他先揍一顿。
“爷，我又怎么了？”
“没什么，看看你这些年进步没有。”
等回了村子，我发现，整个村子成了一片坟地，大大小小的坟包围了一圈，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我也没惊讶。
之前那些村里人就跟个傀儡一样，就像游戏里的Npc。
本就是来挖坟的，这些东西不要太常见。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棵桑树。
难怪这地方能连接到忘川，更是去了所谓的遗弃之地。
想了想，我一挥手先把上面的桑果都给摘了下来，然后凝出一朵鬼火，扔了过去。
地下走不通，地上我也给他毁了。
至少，在我的地盘，别想给我钻洞。
火焰慢慢燃烧，那一树的阴气被燃烧殆尽。
我转身刚打算走，周围竟有幽冥之力翻涌，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嗯？”
我回过头，便见那被燃烧殆尽的桑树底下，爬出一条黑蛇。
周身漆黑一片，张着嘴，少了两颗牙，看着有点眼熟。
而我正抱着姜臻，正打算给这畜生踩死，却没想到这东西这次竟然直接化作一团黑光猛的冲进我的识海。
“卧槽，这也是个老六，不讲武德。”
说完我只觉眼前一黑。
“接住。”
我下意识将姜臻抛给顾生，便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