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词里带着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百希几乎被气笑了。
“你知道你的这个行为在人类中名为卑劣吗？”
百希的声音冷了好几度，近乎要结冰。
自从成神以后，她还没有这么生气过。
“卑劣与否都是达成目标的手段，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世界意识冷漠的声音中好像夹杂着嘲笑，但仔细听又像是她在多想，但无论如何，百希实实在在的被气到了。
“这么说你.....”
百希不甘心还想再怼两句世界意识，正在这时，背后却传来了一道虚弱的男声，让百希瞬间止住了言语。
“放过她，我愿意继续做秩序的维护者。”
他的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听不见，但这迷雾空间内本来也没有太多声音，也就让百希听的一清二楚。
百希下意识转头看向艾尔，艾尔刚刚空洞虚无的眼神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光芒，但身上的锁链好像比刚刚还要更紧了，勒进肉里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他难道不知道世界意识这句话的意思吗？
意味着他最后会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甚至是永久消亡，不再留存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消耗品的含义。
但察觉到百希的目光中的诧异和不解，艾尔却只是对她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
他甚至在安慰她。
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想，这都是不值得的。
起码对百希来说，她是个很自私的人，不会为别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但艾尔却愿意为她....
“...”
霎时间百希陷入沉默。
“你现在已经是代罪之身，没有选择的权利。”
世界意识似乎是看到了两人的互动，但它只是个没有感情的非人之物，对他们之间的情感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平静的发出提醒。
“你别太过分。”
百希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了跳，她真的很讨厌这种说风凉话的家伙，就算是世界意识也不行。
“我刚刚说过的话，在天使神庙被攻破前，你还有考虑的时间，否则不仅仅是艾尔，还有参与这次计划的所有神明，都将无法免去罪责。”
它丢下这句话，便销声匿迹。
世界意识没再说话，空间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百希和艾尔对面相对。
明明艾尔还在滴着血，经受着惩罚，甚至还能听到他因为压抑疼痛而发出的低声喘息，但气氛无端的就变得很是奇怪，百希居然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艾尔看向她的眼神太过缱绻，就像在看着情人或是爱人，总之里面蕴含的感情绝对不单纯。
百希抿着唇，脑海里回荡着艾尔刚刚说过的话，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艾尔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才唤回百希的思绪。
“你你你....没事吧？”
百希有些紧张的靠近他，但艾尔被吊起的高度让她正好在他腰腹的位置，很奇怪的高度，让百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没事，抱歉，自作主张给你添了麻烦。”
艾尔摇摇头，血迹顺着胸膛滑落，险些滴落在百希的手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它原本就对我别有所图，这不是你的错。”
百希真的很想找到能把艾尔解开的办法，但她无法使用魔法，艾尔身上的锁链又不像普通的链条，无论是暴力破除，还是想要断开都不可能。
“不，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艾尔艰难的牵动脸上的神情，看着带着几分失落和难过，脱离了人机模式的大天使长，看着比平日里鲜活不知道多少倍，和旁边影像里的那句对抗众神的空壳，也完全不同。
莫名的叫人有了几分心动，但只是一瞬间，就被莫名其妙的压了下去。
百希自认为自己不适合谈恋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心动，也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所以现在，她的确很感谢艾尔，但除此之外，只能算是友情无法算作爱情。
她知道艾尔对她的心思，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她和笨蛋也没有区别了。
只是现在情况危急，这是最后需要考虑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世界意识的事，我可以解决，下次不要做这种.....企图毁坏世界意识建造的天使神庙，之类的事情。”
百希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转而冷静的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
艾尔没有答应百希，他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反问百希，像是想要一个答案，想知道百希的解决方案。
“我....”
百希张了张嘴，但无论怎么组织语言，居然都不知道如何破解这个局，这是她穿越以来最无力的一次，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里，甚至力量来源在科拉尔大陆，就不能完全摆脱世界意识的控制，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假设一百种反抗方式，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它还需要我解决塔尔塔洛斯，它努力维持大陆的平衡，就是因为它还想活着，它需要我，就要受制于我。”
百希努力安慰着自己，用很有底气的语气对艾尔说道。
当然，这话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是吗.....”
艾尔低下头，没否认也没承认百希的说法。
他或许在思考，也或许是身上太痛，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百希也顺势闭上嘴，开始思考后面要怎么走。
塔尔塔洛斯的事情迫在眉睫，若是为了报复世界意识而放弃对抗深渊，那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如果可以百希还是不想选择这种鱼死网破的方案。
但按照亡灵女神的说法，她就算真的妥协于世界意识，它也不会放过诺菲尔，格雷修斯，萨法，艾尔，等等这些有着强大力量的存在，世界意识不想要那么多除她以外，更多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无论哪个选项，都差到爆。
但如果世界意识非要作死，她完全可以放弃一切，反正.....
她本来就是个已经死掉的人，能重活一世已经算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