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说，书记这制度好是好，但让人‘怕得不敢动’。”
“就怕上去讲错一句、群众打个差评，就直接归零，这对干部的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谁还敢干？”
黄启正抿了口茶，眼皮子一挑：“我们是不是应该向上面反映下？不为别的，就为让制度走得久一点。毕竟许书记一个人，不可能盯得住所有环节。这制度要能跑下去，还是得靠组织架构稳定。”
有人听懂了，问道：“你是说我们帮忙‘打个平衡’？”
黄启正摇摇头，说道：“不是打平衡，是讲理，我们不是反对改革，我们是希望改革走得长远。”
这话一传，很快有人就打听到，省委组织部好像有人也在关注松海这套制度的反馈。
同一时间，张毅在书记办公室汇报刚收到的一个“匿名材料”。
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堆“制度推进疑问”。
“认知分是否具备科学依据？”
“群众评价是否存在误判？”
“轮岗是否造成干部心理负担？”
“述职直播是否适合长期推广？”
没有署名，没有联系方式，只在最后写了一句：“组织应以人本为基，不宜激进。”
许剑锋看完，手指在纸上点了两下，淡淡说：“他们开始动了。”
张毅压低声音：“这不是外人写的，是系统里的人，写得太熟了，句子、表述，根本不是群众能写出来的。”
许剑锋笑了笑，说道：“行，那我们就别绕了。通知宣传部，明天我亲自去录个访谈。主题就叫《改革，要不要让人怕？》。”
张毅一愣：“书记，您确定？这话题一上，舆论可就炸了。”
“我就是要炸。让他们都听听，到底谁在怕制度。”
第二天，松海政务融媒平台首页顶栏挂出通知：“市委书记许剑锋专题访谈·改革面对面。”
话题预告：改革，要不要让人怕？
平台后台预热不到一小时，点赞数破万，评论数飙升。
而还没等采访上线，一条小道消息就传出来了。
“书记这次专访，不止讲制度，还要点名回应‘轮岗不讲人情’。”
“还有人说，他可能要在访谈里放一段‘群众现场视频’。”
瞬间，之前那些放风的人都沉默了。
访谈录制是在政务频道的直播间，许剑锋穿得跟平时一样，没西服，也没打领带。
主持人问的第一句就是：“书记，现在干部对制度确实很关注，也有些担心，您怎么看？”
许剑锋看着镜头，话不多，语气很实：“我就是要让人知道制度不是用来安慰人的，是用来规范人的。”
“改革，不是让你舒服，是让你守规矩。你说怕，那你怕什么？”
“你干得正、群里认得你、群众知道你做过什么，你怕什么？”
“你混日子、天天写材料等机会、遇事往后缩，你当然怕，所以我说一句怕制度的，往往不是好干部，制度要不要让人怕？要！”
“但不是让干事的人怕，是让不干事的人怕。”
他说完，张毅坐在后台，盯着实时弹幕刷新。
“讲得太直了，但我喜欢！”
“书记一句话怕的不是制度，是被看见！”
“我们单位有个天天躲活的人听了估计脸都绿了。”
“支持改革，不怕怕，就怕你不干。”
访谈还没播完，省委组织部内网挂出一句短评：“制度探索中的先锋，风险可控，价值明确。”
落款：组织制度司某匿名评审员。
张毅看到那句话，心里清楚一件事风向变了。
访谈播出第三天，松海的“述职·直播”后台页面突然卡住了。
不是崩溃，也不是系统升级，是“权限锁定”。
张毅第一个发现的。
他一大早刷数据，结果发现登录入口提示“读取失败，后台数据需重新授权”。
组织部的人慌了，赶紧联系技术团队。
结果回了句：“不是我们出问题，是省委系统那边限了接口。”
张毅当场就明白了。
这是有人动手了。
上午九点，市委常委会刚开完，许剑锋还没回办公室，张毅就直接追到了电梯口。
“书记，后台权限被锁了！省委组织部技术口的，说要我们这边先提交制度修正建议，再恢复接口。说得好听，是技术流程。其实就是卡住了。”
许剑锋“啪”地合上会议资料：“卡谁？卡我。”
“他们要是不想让制度跑下去了，就从数据下手，这招高啊！”
张毅压低声音：“我打听到，组织部那边一位常务副部长，昨天跟上头开会，说‘制度不能被直播引导’。这话摆明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说你搞的是‘群众化施政’，容易失控。也有人提了‘书记个人过度干预组织运行’。说得挺官方的，其实就是一句话你太出风头了。”
许剑锋听完，站在原地没说话。
电梯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他都没动。
最后许剑锋只说了一句：“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不靠后台，咱制度能不能照样跑，好，我们这就证明给他们看！”
十分钟后，市委书记办公会。
张毅提议：“书记，后台既然锁了，我们是不是先缓一缓述职系统？这次先不开下一轮，等接口恢复再说，毕竟不能再网上直播了啊！”
许剑锋摇头：“不。下一轮直播照常启动。技术组那边不是说我们不能发布视频了吗？那就别发视频，我们线下开。我亲自主持，一样让群众看得见。述职现场设在市政大厅一楼，透明玻璃外墙，谁想看谁来看。视频不让播，声音我们就放出来，让群众听。组织不给后台，我给他们一个大喇叭。”
张毅听完，一边敬佩一边发愁地道：“书记，要是这样搞，估计上面更得炸。”
“他们真不想你这制度往外扩。”
许剑锋把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那就让他们明白一点制度不是我许剑锋的，是整个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