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不善言辞的,在越国的这些年,就时常这样互相安慰,给予对方力量。
晏芝轻轻靠在贺礼谦的肩头,忍不住回想当初。
“爸去世了,两个孩子一时也没办法回来和咱们团聚……”
在越国的这些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到这里,和家人高高兴兴的团聚见面,相聚一堂。
却没想到回来之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说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
贺礼谦一边叹息着一边又将晏芝搂紧了些。
“别想那么多了,生老病死都是我们没有办法左右的事。”
“咱们之前不是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准备好要带着技术和秘密死在越国了吗。”
“现在咱们不光回到了祖国,不用客死他乡,还见到了两个孩子,回到了这里住,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阿芝,乐观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回来了,一切都是可以慢慢来的。”
“更何况小川虽然受伤比较严重,但有初禾那姑娘一直在他身边守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也越来越好了吗?”
“前些日子他都把咱俩给记起来了,想必记忆不日也能恢复。”
“等他好起来,有他帮忙,寻之那边也就不用担心了。”
“对了,我今天还听王副院长说,初禾这些日子已经把申请递交上去了,说是马上就能给寻之继续治疗手了。”
“寻之虽然被关起来了,但能吃能喝,精神状态很好,并没有气馁。”
“他都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清清白白的走出军区保卫部的大门,咱们这些做父母的更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呀。”
“到时候等小川身体好了,寻之也恢复清白了,他们都能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为祖国效力。”
“到时候咱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每天忙完自己的事,回家一推开门,就能看见两个儿子笑着冲咱们招手。”
“——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俩都能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带回来呢,到时候再生了孩子,咱家就更热闹了。”
贺礼谦头靠着头,对着阳光望着这座熟悉的院子,畅想着未来。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幸福。
“阿芝啊,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要打起点精神啊!”
晏芝被他说动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打起精神。
“是啊,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两个儿子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的品性没人比咱们更了解。”
“过不了多久,寻之一定能好好的回来,到时候咱们还像从前一样,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一想到未来,晏芝就又有了奔头,看着眼前萧索的院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院子荒凉又算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
“我要好好把身体养起来,等过两天精神好些了,就把院子重新收拾装点一下,就像从前那样。”
“在这里生活的久了,院子里生活的痕迹多了,到时候自然就有生活气息,有家的感觉了。”
“你说是吧老贺。”
贺礼谦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连忙笑着点头,也跟着松了口气。
“是……你说的是。”
又经过最近一段时间林初禾的治疗和调理,陆衍川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了下来,头部的枪伤几乎没什么隐患了,基本只剩下好好养伤了。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作祟,陆衍川这些日子基本上吃完了早饭,就开始一边捧着报纸看,一边等着林初禾过来给他例行检查。
林初禾一向是准时的,今天突然没来,他还有些不习惯,一早上心不在焉,报纸上两篇报道愣是看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没看完。
好不容易看到最后,猝不及防一个回想,才发现自己眼睛是把内容浏览完了,脑子却什么都没记住。
陆衍川越发心烦意乱,将报纸往下一放,叹着气往后靠去。
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离不开林初禾了呢……
好像还真是有点离不开。
陆衍川闭了闭眼,正想整理一下思绪,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这些日子,虽然来探望他的人不少,但经常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陆衍川记性一向惊人,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凌东,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一只脚刚迈进病房的凌东猛的一顿,脸上露出了“不佩服不行”的表情。
“哥啊,你这耳力难不成是天生的吗,失忆之前就那么灵光,失忆之后威力一点不减。”
“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老天都嫉妒你,才给你弄了一场这么有惊无险的生死挑战……”
凌东依旧是那副嘴碎的模样,嘟嘟囔囔的边说边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从果篮里捞出个苹果。
陆衍川睁眼看过去,凌东冲他嘿嘿一笑。
“这都是我在家里洗好带过来的。”
说完,将手里的苹果往袖口上蹭了蹭。
就在陆衍川准备客气一下,伸手去接时,凌东毫不客气的把苹果往嘴里一塞。
“嘎嘣”一声脆响,他美美的咬下一大块果肉,嚼嚼嚼。
陆衍川:……
到底谁才是病人,这苹果是拿来给谁吃的?
凌东美美的吞下两口,才意识到不对,不好意思的又把手伸进果篮里拿出一个来。
“呐——”
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苹果直接怼到陆衍川面前。
陆衍川无语的闭了闭眼,别过头无声的拒绝。
凌东咂巴咂巴嘴,把手里的苹果三下五除二吃掉,又把刚刚递过来准备给陆衍川的又塞进嘴里,自己嘎嘣嘎嘣吃的格外香。
陆衍川本来就烦,听见这嘎嘣声更加心烦意乱,简直不想掀眼皮看他。
凌东眨巴眨巴眼睛。
跟在他陆哥手底下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还是学了几分的。
他陆哥这状态明显不对。
凌东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看了看时间,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把脑袋拱过去,语调意味深长。
“哥,很少看你这样心烦意乱的呀,你该不会是在等什么人没等到吧?”
“让我猜猜,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初禾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