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铠甲的头盔落地时发出闷响,金属碎片溅在暗金地面上,弹起的瞬间化作细小的眼睛。
镜像维度的“苏澈”站在右眼瞳孔前,胸口插着半支暗金羽毛笔,三色能量在他周身流转,却带着机械般的滞涩。
像是被强行注入的外来物。
他抬手时,苏澈的手臂不受控地抬起,两人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连指尖颤抖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终于见面了,本体。”
镜像的声音裹着蒸汽的嘶鸣,铠甲缝隙渗出的暗金液体,与苏澈伤口流出的血液在空中交织成结,那结的形状,正是十二节脊椎骨串联的模样。
少女的黑血符文突然炸开,她看着镜像胸口跳动的暗金核心,瞳孔骤然收缩:“你不是苏澈!你的心脏...”
话未说完,镜像突然撕开铠甲,露出胸腔里的熔炉核心——那是半块暗金色的脊椎骨,骨头上刻着“苏明”二字,与苏澈体内的逆时之泪产生强烈共鸣。
核心每跳动一次,苏澈的心脏就跟着抽痛,逆时之泪在皮肤下翻涌,几乎要冲破血管。
脊椎阵法的金属柱开始弯曲,顶端的暗金雾气凝成锁链,缠住两个“苏澈”的脚踝,将他们往双瞳中间拖拽。
那里的空间正在坍缩成黑色的点,点的周围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有修真界的灵气结晶,有星际的能量晶石,还有蒸汽文明的齿轮残骸。
赛博少年最后的代码在苏澈意识中闪烁,拼出的真相带着电流杂音:“镜像维度的你...
是仲裁者用你的可能性制造的容器!
他的心脏里藏着沉睡者的右眼钥匙!”
代码突然组成全息投影,映出镜像的诞生过程:培养舱里的胎儿胸口插着暗金羽毛笔,黑袍青年的身影在舱外记录数据,而培养舱的标签上写着“第十二号实验体”。
废土世界的机械义眼投射出更多碎片:镜像在蒸汽圣殿苏醒时,第一个看到的是黑袍青年,对方将半枚青铜戒指塞进他手里,说“你要代替本体,完成唤醒仪式”。
苏澈的三色能量突然暴走,与镜像的暗金能量在空中碰撞,迸射出的火花化作无数细小的世界——有的在诞生,星系从混沌中凝聚;
有的在毁灭,星辰被暗金漩涡吞噬;还有的永远停留在某个瞬间,苏澈与少女在废土城的星空下交换青铜戒指。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同步吗?”
镜像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抬手将暗金羽毛笔刺向自己的心脏:“因为从诞生起,我们就是同一把钥匙的两半。”
随着他的动作,苏澈的胸口传来剧痛,逆时之泪与镜像的熔炉核心同时亮起,两道光柱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暗金与三色交织的桥梁,而双瞳中间的黑色坍缩点,正顺着桥梁缓缓靠近。
少女的黑血锁链突然逆向生长,刺向苏澈的心脏:“快用逆时之泪斩断连接!他在吸收你的能量!”
锁链刺入皮肤的瞬间,苏澈的意识突然清明。
他看到镜像的记忆里藏着另一个真相:培养舱的胎儿原本有自己的意识,是黑袍青年用暗金羽毛笔强行写入了苏澈的记忆碎片,那些关于守护者、关于反抗的执念,都是被植入的程序。
“你也在反抗?”
苏澈盯着镜像的眼睛,那里闪过一丝不属于程序的挣扎。
镜像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拽断暗金羽毛笔,半截笔杆带着暗金血液飞出,在空中化作十二道锁链,缠住双瞳的边缘,试图阻止它们靠近。
脊椎阵法的金属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顶端的暗金雾气凝成十二张脸,正是十二位守护者的模样。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混沌的轰鸣:“钥匙必须合一...沉睡者才能...”
话音被黑色坍缩点吞噬,苏澈却在最后一刻听清关键。
守护者们不是被强迫献祭,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意识注入钥匙,为的是在沉睡者苏醒时,用最后的执念污染祂的规则。
镜像的熔炉核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与苏澈相同的逆时之泪,只是这滴眼泪里,倒映着黑袍青年临终前的脸,对方的口型是“对不起”。
少女的身体越来越透明,黑血在虚空中凝成最后一道符文:“母亲说过,当两把钥匙都觉醒反抗意识,就能...”
符文突然被黑色坍缩点吸走,化作一道微光钻进桥梁。
苏澈与镜像的手掌在空中相触,青铜戒指的两半终于合二为一,双瞳的瞳孔中同时浮现出十二位守护者的虚影,他们的表情不再是痛苦,而是决绝。
黑色坍缩点已经抵达桥梁中央,苏澈能感受到沉睡者的呼吸喷在脸上,而镜像的三色能量里,突然混入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温度。
那是在废土城与少女分享罐头时,留下的烟火气。
就在双瞳即将对视的刹那,镜像突然将熔炉核心推向苏澈:“用我的心脏...污染祂的规则!”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铠甲碎片在空中重组为一道光盾,挡住黑色坍缩点的吞噬。
苏澈握住那半块还在跳动的核心,逆时之泪与暗金血液彻底融合,他的意识中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自己的,与镜像的,重叠成同一个念头:“就算是钥匙,也能选择自己的用途。”
而黑色坍缩点的中心,某种存在的指尖已经伸出,指甲上的纹路,与青铜戒指的内侧完全吻合。
青铜戒指内侧的纹路突然亮起,与指甲上的纹路产生共振。
苏澈的意识在剧痛中分裂。一半感受着镜像消散的温热,一半承受着沉睡者意志的冰冷。
双瞳的瞳孔边缘开始融化,暗金与三色能量混着黑血,在虚空中凝成扭曲的太极图。
少女最后的符文突然在图中央炸开,化作母亲的虚影,她抬手时,所有平行世界的“苏澈”同时举起武器,而黑色坍缩点里,传来齿轮咬合的轻响,那是比守护者更古老的机关,正在缓缓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