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
张楚把城阳放了下来,瞧着站在那里跟是柱子样的四个人:“怎么现在走路都没声了?”
“别站着了,坐吧。”
张楚一屁股摔进了躺椅里,然后拿了个抱枕放在肚子前抱着。
城阳则是拿着放大镜,坐在一旁也不知道看什么去了。
“侯爷,是不是奴婢来的不是时候?”吴娘赶忙提起了茶壶,给众人斟茶。
“侯爷,你大可不必停下来,就当没看见我们就成,放心,我们也定不会乱说一个字。”萧婉仪朝张楚眨眨眼,含笑道。
杨明月和公孙幽离两人则是捧着茶杯,笑而不语。
张楚翻了个白眼:“兴致懂不懂?”
“你们这·······突然站在后面,侯爷我差点吓一跳。”
“还能有什么心思?”
“再说了,我带着城阳回书房,也不过就是想着聊聊制作玻璃的法子,你们一个个在想什么?”
“城阳,制造玻璃,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趁上元节前面这几天,你跟你师父,还有何太医,做好交接,估摸着真的开始了,你就得北山县和长安两头跑了,得好好分配时间。”
“这事,也急不来。”
张楚吩咐。
城阳是有一个大心脏的,毕竟做手术这么长时间,自然对任何突发事件调整的都很快,就这么说话的空,她已是平静了下来,尽管脸颊飞霞仍在,可声音已是如常:“好。”
她点头。
张楚呷了口茶,感觉体内气血也缓缓散去,这才把抱枕放到了一侧,瞧向了杨明月。
“昨个,听说你要走了?”
“不留在长安,去哪?”
“真的想当一个游侠儿?看一看这大好天下?”
说着,张楚也不忘补充一句:“这可不是我偷听的,昨个你们喝酒跟发疯了样,说的那些话,我就算是不想听,也挡不住自己飞到我耳朵里来。”
杨明月自是不在意这些,她望着杯中略有起伏的些许茶叶残片,轻声道:“就是想换个活法。”
“总也不能一直在长安待着不是?”
“平康坊,我真的是住够了。”
杨明月抬起了头,注视着张楚,嘴角轻翘起,捋了下眼前青丝:“再说了,公主殿下在医术上日益精进,我这个平康坊行首再不改一改,今后怎能竞争呐?”
张楚摇摇头:“不喜欢在平康坊,可以换个地方,就算是神仙里,北山县也都不错。”
“没必要离开长安,你和春雨丫头两个人,终归是不放心的。”
“是啊杨姐姐,这世道,虽说太平了些日子,可外面,不是长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萧婉仪说道。
“杨姐姐,公子说得对,实在不行,你来神仙里,咱们一起把剑阁发扬光大!”公孙幽离附和邀请。
杨明月笑笑,握住了公孙幽离的手:“好妹子,等哪天,万一我真的灰头土脸的再回来了,可不要不收留姐姐。”
“哪能!”公孙幽离直言道。
“这是真的决定了?”张楚眯了下眼眸。
杨明月颔首:“决定了,等过了上元节就动身,到时候,奴家邀请侯爷到楼阁喝一场离别酒,侯爷可不要拒绝啊。”
“大家,能去的,也一定要去!”
“我做东,感谢大家这段时光的陪伴!”
杨明月也望向了众人。
“放心吧,一定去!”城阳叹了口气,说起来离别,终是心里多有失落,更别说昨夜她们刚刚饮了一场,关系更是进了一步,今日便要说起来离别的话来,心里不是滋味。
“哎,这么说的话,平康坊就剩我自己了,平日里也没地方串门了。”萧婉仪比其他人更是失落些,眼圈微红。
毕竟她和杨明月同住在平康坊,一些经历,多有共鸣,没事的时候,两人也喜欢浅饮几杯,聊聊天,解解闷。
现在杨明月就要走了,免不了多有感慨。
“又不是死了。”
“日子还长,终有再见的时候。”
张楚斜了眼杨明月。
城阳,萧婉仪和公孙幽离眉角都挑了下,她们不知道怎么公子突然这么说话,死不死的,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不过,杨明月倒是丝毫没有任何不悦,情绪更无波动,她举起茶杯,点点头:“公子说得对,又不是去死。”
“今后肯定还有再见的时候。”
吴娘则是赶紧端过来点心,放到桌上:“来来来,大家尝尝刚出锅的点心,好吃着呐。”
她把突然变得有些怪异的气氛遮了过去。
城阳,萧婉仪和公孙幽离也都是配合的纷纷伸手去拿。
“杨姐姐,你尝尝,真香。”萧婉仪把一块点心塞给了杨明月。
杨明月咬了一口,便也不住夸赞,和她们聊起了其他。
只是她用余光瞄了眼张楚,见后者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更是和众人笑的更大声了些,只是悄摸间用手背沾了沾眼角。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长安了。”
用过午食,城阳便告辞了。
她要赶紧回去,把一些事早早做好安排,以来迎接张楚所说的‘玻璃’。
临走时,张楚把那块放大镜送给了她,自然还不忘提醒一句:“不要直看太阳!”
听到这话,城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把高阳的趣事分享给了众人。
杨明月她们听着,也都是忍俊不已。
“这虎丫头,算她运气好,不然万一眼睛真的瞎了可就麻烦了。”张楚摇摇头:“对了,也不要把它放到屋外或者屋内太阳能直射到的地方,不然万一引起火灾就不好了。”
“这玩意可以聚光,温度到了,便可引燃一些干叶棉絮衣服一类的东西。”
“你回去再交代声高阳。”
张楚忍不住再嘱咐道。
城阳连连颔首,这才朝众人再抱了抱拳,翻身上马,带着随从返回长安去了。
等到背影离远,张楚伸了个懒腰:“你们也都回去再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休息,瞧瞧一个一个的黑眼圈。”
“还真是有些困乏。”
萧婉仪打了个哈欠,娇憨道:“侯爷,那我去睡一觉了,嘻嘻嘻,我的门·······不反插的。”
说完就嘿嘿笑着溜走了。
公孙幽离去练剑了,早晨没有起来,对于自律的她,自然要补上。
吴娘则是去安排其他杂事。
“我去布庄,购些布。”杨明月要为远行做准备了。
张楚要去钢厂,便和杨明月一同朝外走去。
只是并肩无言。
当到了路口的时候,张楚突然道:“在长安,没有人能怎么着你。”
杨明月顿了下,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侯爷,我知道。”
“可,侯爷,有些事,总得有个落脚。”
“狗屁毛病!”张楚忍不住骂了一句:“因为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人,更不是自己责任的责任,瞎胡揽!”
“都是你们这些所谓落魄贵族子弟的毛病!”
“在我看来,就是煞笔!”
杨明月笑了,笑的璀璨,比天边的彩霞都要好看,她深深望了眼张楚,缓缓转过了身。
“有啥事,往长安捎个信。”
“来不来得及的,总不能让你抛尸荒外!”
“长得不孬,脑子也算好用,可干的都是些蠢事!”
“哼!”
张楚一甩袖子,也离开了路口。
杨明月的步伐没停。
只是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