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折依眉头舒展，煎熬的神情渐渐褪去，提前减速想要赶在常欣搭车前跟我聊两句。
“华鸢，你还记得我穿蓝白校服的样子吗？我记得自己当时像个小男孩，有天晚自习负责巡逻的教导主任看见我在和同桌说悄悄话，误以为我是个调皮的坏小子。”
“是你提醒教导主任我是个女孩，他觉得尴尬才没有把我揪出去骂一顿。”
“折依，高中发生的事很多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三年分了五次班，我甚至没能出现在某一张毕业照上，教导主任长什么样子我早忘了。”
“华鸢，当时很多同学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去拍毕业照，你不算个例，没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戚折依见我不回话以为我还在生气，回头看发现常欣已经上车了，慌忙转过头去车子都跟着晃了几下。
“常欣，你穿校服的样子也不差呀。”
“当时班上有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一个月能换三四个她所谓的男神，你这外貌应该也能在她那坚持几周。”
我带着些许违心的态度主动跟常欣搭话，如果是在中学那几年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那时的我迷信言多必失这句话。
夸了半天常欣仍是不为所动，我有些不耐烦了，坐在前面的戚折依想要替我说话，被我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常欣，刚上中学那会我也不爱说话，别人都觉得我高冷，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女生对我多了一层滤镜。”
“咱们班以及隔壁班的女生，大概率是带着好奇心来偷看我的。”
“没准她们心里在想，哪来的哑巴在这装清高，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装多久。”
戚折依听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容感染力很强，常欣嘴角跟着上扬起来。
“华鸢，从我认识你开始就对你这以退为进的聊天方式颇为不爽，别想用撩拨女孩的方式来戏弄我。”
“常欣，正向夸你不爱听，反向自嘲也不行，非要逼我骂你一顿？”
“华鸢，我搭上这辆车只是想听听你对袁媛的看法。”
“你护住了她？”
“回答问题，你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待袁媛的？”
“一个再也不需要见面的高中同学，仅此而已。”
“华鸢，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不会是因为戚折依在身边，不敢说实话吧。”
“常欣，无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你现在都没得选，哪怕我把袁媛带出去卖了，你在南屿也干涉不了。”
“华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你这点耐心是怎么考出行医资格证书的。”
“我没考过证书，纯粹是瞎猫碰死耗子运气好碰上调查局的伯乐破格录用。”
常欣气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态度放软。
“华鸢，我用剥灵狱最后一点残余护住了袁媛，她受到的精神冲击太严重了，回到现实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我希望你能在这期间多照顾她，如果她也失去理智变成了和我一样的怪物，被你消灭总好过被陌生人消灭。”
“袁媛的事我答应你，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
“华鸢，你的安稳假期终究是被我毁了。”
常欣解下胸前的学生证，上面的头像由我变回了他。
车子驶入一条隧道，隐约能听见矿车在轨道上运行的声音，常欣在隧道里下车了，袁媛靠在他刚才坐过的椅背上睡得很安稳。
老簿见我给袁媛盖毯子，一脸担忧的指了指戚折依。
“折依，我这可不算是厚此薄彼，你也听到了，我答应常欣帮忙多照顾袁媛。”
“华鸢，我们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窗外场景的变化，镜鸳鸯湖畔公路，围栏上挂着欢迎标语，观光车从我们旁边驶过，车上的游客欢声笑语。
“折依，我们可以回家了。”
老簿探出头望向车后，几对陌生男女零零散散开着车跟在后面。
我看了一眼日期，预定的民宿还有一天时间，我想告诉戚折依可以先去民宿休息一晚再走，器官交易的案子急不得。
不等我开口，戚折依猛踩油门加速把车开到湖畔公园的停车场里，此时已临近傍晚，停车场没什么人。
镜鸳鸯波光粼粼，可惜早已过了传闻中湖水变色的时辰，戚折依下车跑到湖边疯狂往自己脸上泼水。
湖水清理不了心里的泪痕，我拿着一包纸巾坐在她旁边，倒映在湖面上的华鸢手捧纸巾张着个嘴一言不发，卡在喉咙里宽慰只会比纸巾更无味。
我就这样陪着戚折依坐到晚上，直到停车场的看守大爷出来劝我们尽快离开，只要我们愿意走他可以不收我们的停车费。
“小伙子，你们这种情感纠葛我见多了，你俩想背着车上那个做什么我不管，别在这闹出事，快点回去吧。”
“谢谢大爷，我们这就走。”
戚折依先一步开口拉着我回到车上，路上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民宿安顿好袁媛已是深夜，我放好洗澡水又拿了些零食给戚折依。
“华鸢，你先去洗吧，我找几件换洗的衣服。”
直到花洒降下水来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放松下来，身体摇摇欲坠靠着墙才能稳住，眼前时不时闪过几波黑色的海浪。
“今晚不要得到她，你将永远失去她。”
“谁在说话？”
黑色的海浪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这短暂的松懈竟让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将我吞没。
我此时仿佛是站在老簿的视角上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支配着走出浴室。
等我回过神重新掌握身体主动权时，已经半裸站在戚折依面前。
戚折依没有躲闪，主动脱下新换的内衣，冰山美人自是冰肌玉肤，她察觉我呼吸紊乱，用最温柔的方式阻止我继续喘息。
即使是钢铁般的意志也会被这温柔乡熔铸淬炼。
铁水浇筑在冰山之上，冰雪融化成想要的样子，多道工序反复淬炼了几个小时后才彻底冷却下来。
“第一次？”
“嗯。”
“我也是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就能坚持这么久，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吗？”
“或许是因为以前看的教学电影起到了作用，或许是因为我太想占有你了。”
“那就请你抱得更紧一点，两颗相同频率跳动的心更有利于美梦成真。”
第二天醒来看到戚折依躺在我怀里，我俩身上散发着同一种沐浴露的香味，这才明白昨天晚上的经历根本不是一场春梦。
袁媛躺在另一张床上，有帘子挡着看不出醒没醒。
老簿去哪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拦着我，这一切发生的莫名其妙，难道说这里是袁媛的剥灵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