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宗语气缓和了点,“马占龙你知道不?哈尔滨的那个!刚才找着我,说有个活儿,给40万,让咱去长春办个人。”
宁军儿一听“办个人”,立马追问:“长春办个人?是要打死啊?”
“不用不用!”
李兴宗赶紧说,“我为啥说是好事儿呢?到那儿不用出人命,直接给他掐两条腿就行!这不等着天上掉馅饼呢吗?”
宁军儿琢磨了一下,反问:“兴宗,我要是说话你别挑理。有这么好的事儿,你身边也不是没兄弟,何志伟、张扬不都在你跟前儿呢吗?你们仨去呗,到那儿把腿一打折,40万不就进兜了?还找我干啥?想跟我分一份啊?”
“咱是老铁,我不跟你撒谎!”
李兴宗认真地说,“这人在长春老牛逼了,确实挺硬!我怕我们仨去办不明白,还容易掉脚,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跟你俩没藏着掖着吧?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咱一块儿去,把事儿办得瓷实的,40万到手,回来咱哥几个随便分,都是自己家人,咋分都行!你说这事儿干不干?”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于永庆?
咋的?你认识啊?”
“认不认识你别管!”
“你这么的,我跟大红商量一下子,看看这事儿能办不能办,你等我电话。”
“你咋这么鸡巴磨叽呢?到手的钱不挣了?” 李兴宗不耐烦地催道。
“挣不挣钱还差这两分钟?我俩商量一下不行啊?” 。
“行行行,我等你电话!”
“啪”地挂了电话。
屋里,童志红翘着一条腿躺在床上,叼着根烟,后背往铁床架子上一靠,瞅着宁军问:“谁啊?刚才听你说有人找咱们办事,办谁啊?”
“于永庆!” 宁军坐下说道,“那边给拿四十万,咱最少能分一半,到手二十万。大红,这事儿咱办不办?”
童志红琢磨了半天,摇了摇脑袋:“办个鸡巴!咱别沾这事儿!”
屋里还坐着个刘志坚,哈尔滨道上都叫他老尖子。
他一听这话:“干哈呀大红?咋不办呢?这可是四十万啊!”
童志红瞥了老尖子一眼,骂道:“你懂个鸡巴!那于永庆是谁?那是小贤的一把帘儿,核心兄弟!你不知道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小贤又是谁?我和宁军当年出去跑路的时候,人家没少帮衬!再说了,我老大坤哥跟小贤那是铁子,好哥们儿!从哪说,这事儿咱都不该参与!”
宁军听完,心里也犯了合计:“你这么一说,确实没毛病。”
他心里挺难抉择——一边是道上的情义,一边是实打实的四十万。
这时候正是他们裤裆尿血、最难的时候,没钱是真活不下去,可道义这玩意儿,在江湖上混也不能丢。
老尖子在旁边急得:“哎呀我操!大红,都啥时候了还唠这逼磕?说这不着调的话!”
“你他妈放屁呢!谁不着调?” 童志红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那意思!”
老尖子赶紧说道,“我就说句难听的,啥鸡巴小贤八贤的?再问问你,你大哥现在搁哪儿呢?跑路了!这都他妈爹死娘家人、个人顾个人的时候,还扯啥情义?”
他越说越激动:“天天三餐都保证不了,还考虑这考虑那的!谁鸡巴管过你?谁给你拿过一分钱?”
“咱他妈能不能要点逼脸?” 童志红反驳道,“都是玩江湖走社会的,咱冲啥吃饭?不就是讲究个义字吗?”
“义能当饭吃啊?” 老尖子不服气,“人家把挣钱的机会送到你手里,你还往出推?再说了,小贤跟杨坤好,他俩好是他俩的事儿,于永庆是他兄弟,那他别的兄弟多了去了,咋的沾他边的咱都不能碰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这回钱给得不少,四十万!他们那边仨人,咱这边仨人一伙,最少分二十万!这二十万到手,咱他妈活个三年五年都老鸡巴潇洒了,还愁啥三餐?”
宁军低着头,手里攥着烟,心里的天平在道义和金钱之间来回晃悠。
童志红还是坚持不办,老尖子一个劲劝着要干,这四十万的诱惑,到底能不能让他们迈出违背道义的一步?
宁军听完老奸子的话:“我觉得老尖儿这话没毛病!”
自打杨坤跑路之后,他们这帮人日子过得是真操蛋,有上顿没下顿,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上连俩闲钱都没有。真要是哪天栽进去,这辈子基本就别想出来了——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儿,还寻思那么多干啥?爱鸡巴谁谁!
“两眼一抹黑,挣点钱吃喝玩乐才是真的!” 宁军越说越豁得出去,“及时行乐得了,想那些没用的干啥?”
老尖子跟着附和:“大红啊,别说他妈是于永庆,就算是小贤本人,只要钱到位,咱也办!别鸡巴瞎琢磨了,过这村没这店了!”
童志红被他俩说得也他妈心动了——人到没钱的时候,两眼都发黑,脑子也蒙了,心里更毛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道义?日子实在太难了,他咬了咬牙:“行,这事儿咱办了!”
说完,他从鞋壳子里掏出手机:“兄弟们,我给他回个电话!” 手指哐哐按了几下,电话接通了。
“兴宗啊?” 佟志红开口道。
“哎,咋样了?同意干了?” 问道。
“这事儿咱办了!”
童志红说道,“你看这事儿办成了,能给咱拿多少?”
“我操老铁,你跟我俩提钱?我要是那狗逼,能跟你说实话吗?马占龙给我拿了四十万,我一分没扣,也一分没藏!你那边几个人?”
“我这边仨人:我、宁军,还有哈尔滨的老尖儿刘志坚。”
“那行!我这边也仨人,咱六个人,三一三十一!你那边仨人分二十万,我这边仨人分二十万,你看行不行?”
童志红一听,立马应道:“行,就这么办!”
“好嘞好嘞!” 说完,哐地挂了电话。
这钱分的也挺公平,哥几个心里都挺痛快。
这边刚挂完电话,李兴宗寻思寻思,又拿起手机给马占龙拨了过去。
“哎,咋的了?” 。
“我跟你说一下子,人我已经凑齐了!明天上午我们就往长春走,事儿办完了就回来!你把那尾款千万千万别掉链子,给我准备明白的,听没听见?我这边指定给你办利索!”
“你找谁不用跟我说,放心吧!钱一分不带差的!”
“妥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也知道咱们是干啥的,办事绝对靠谱!” 。
“行了行了,办完事儿给我来个电话,只要我一证实消息是真的,马上就把钱打给你!” 说完,哐地挂了电话。
马占龙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宝刚!进来!”
刘宝刚推门进来:“哥,咋的了?”
“赶紧把张毅他们叫过来,组织组织人!你们也上长春,明天一早上就走!” 。
“咋的了哥?” 刘宝刚问道。
“李兴宗那边已经定好人手了,明天就要去办于永庆!你们去了别鸡巴掉链子,顺便把李长青那小子给我抓回来,听没听见?”
“放心吧哥,明白!” 刘宝刚立马应道。
随后,刘宝刚也开始码人,没多大一会儿就凑了十来个兄弟,就等着明天一早,跟着兴宗汇合——一场针对于永庆的杀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酝酿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佟志红、宁军、老尖子带着人,刘宝刚领着十来个兄弟,总共开了三台车,浩浩荡荡奔着长春就干了过来。
到了长春,两拨人先凑到一块儿,直奔李兴宗说的公司,结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压根没看着李长青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李长青家在七马路开了个最大的化工商店,叫天元化工,他这会儿八成在店里。
一行人立马开车杀向七马路的天元化工。
店里头,李长青正跟经理唠着呢,经理陪着笑说:“李总,咱这个月的销售额各方面都挺不错,比上个月还涨了不少!”
“我不是来查销售的。”
李长青摆了摆手,脸色挺严肃,“我主要是来看看卫生、防火这些事儿,你们都得上点心!千万千万别出啥岔子!你也知道,咱这化工商店,一旦着火那就是天大的事儿,我天天晚上睡不着觉都琢磨这个,有时候都寻思,不行就把这鸡巴商店关了得了!”
“别啊李总!”
经理赶紧劝道,“咱这店里还有这么多员工呢,你把店关了,他们一家老小咋养活啊?”
“所以说,你得跟大伙说清楚!”
李长青说道,“我跟你们透个底: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我替你们着想,你们也得替我着想!以后在屋里谁要是敢抽烟,可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我他妈指定给你送进去!你不让我好活,我能让你好死?”
“明白明白!李总你放心,我指定跟大伙传达到位!” 经理连忙应着。
“行了,事儿我跟你们说完了,我出去办点事去。”
李长青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刚把车门子拉开,就见呼啦一下子冲过来一帮人,手里的枪“啪”地一下就顶上了他的脑袋。
“你妈的别动!敢动一下崩了你!” 。
李长青一回头,一眼就认出领头的是马占龙的兄弟刘宝刚,赶紧陪着笑说:“宝刚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家伙啊!”
“说你妈了个逼!”
刘宝刚抬手就用枪把子“哐”地一下砸在他脑瓜上,“老实儿的,别鸡巴乱动!上车,跟我们走!我哥找你有话唠!”
李长青胆小,但脑瓜子好使,心里立马琢磨开了:“去你妈的吧!上次于永庆从你们虎口把我拽出来,这次再跟你们回去,还有我的好?说句难听的,最少得被卸五个胳膊五个腿!”
他瞅着七马路这人来人往的,心里有了主意,突然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人绑架啦!快报警!报警啊!”
这一吵吵,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围了上来,店里的员工也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喊:“李总!咋的了?”
几个男员工还进屋拽了拖布杆子、钢管啥的,冲出来就喊:“别走!把我们李总放开!”
刘宝刚这边的张毅一看,立马掏出五连发,“哐哐”两下朝天开枪,吼道:“操你妈的!不怕死的就上来!都他妈别看热闹了,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赶紧给我滚犊子!谁不走,我他妈现在就崩谁!”
看热闹的老百姓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撒丫子就跑,有的直接躲进了对过地下的步步高餐厅,扒着门缝往外瞅。
店里的员工也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屋里跑,“哐当”一下就把门锁上了。
刘宝刚瞅着还在挣扎的李长青,骂道:“你妈了个逼,还敢喊!” 抬手“砰”就是一枪,直接干在了李长青的小腿上。
“哎呀!” 李长青疼得惨叫一声,一下子就瘫地上了。
“来来来,把他拽起来!拖上车!”
几个人连拖带拽,硬生生把疼得直哼哼的李长青架了起来,跟扔麻袋似的“哐当”一下扔到车后座。
这车一打火才看清,压根就没挂牌照,典型的黑车,一脚油门下去,引擎“嗡”地一声咆哮,车子“噌”地一溜烟窜了出去,直奔零公里方向,顺着道就往哈尔滨、阿城那边撤了。
至于李长青被带回去后是打是骂、能不能活着回来,咱先按下不表——书说两边!
这边李兴宗、童志红他们要办于永庆,那可不是瞎闯,道上的规矩得懂,盘道的活儿早就做足了。
通过各种关系打听来打听去,把大庆的行踪摸得明明白白:这小子平时就没个固定地方,要么在华正宾馆,要么扎在春怡宾馆,偶尔也去香格里拉耍耍,大多时候是在这些地方摆局子耍钱,呼朋唤友地热闹。
而且他最常待的就是春怡宾馆,离火车站近,不管是接人还是办事都方便,就连他常住的房间号,都给摸得门儿清,一点没含糊。
随后,李兴宗、老尖子、张扬、何志涛、宁军、佟志红这六个人,揣着家伙事儿,哐哐直奔春怡宾馆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