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转头就见秦艽专注看着月亮
身上的雪已经全部化了不见踪迹
只是说出来的话一贯冷清
“别把你要做的算在我身上。”
商陆挑眉
低低轻笑出声
脸上是被挑破后不加掩饰的玩味
“其实你若只是想救人，劫狱，下药，假死都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显然，你选了一条更为艰难的路，不过你放心，你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也能替你担着。”
说完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摆
手自然支着下巴缓缓去看身旁的人
却发现此时的身旁空空荡荡哪还有人
“不用你担着，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
望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离开的秦艽
商陆有些疑惑问道
“哎，你怎么走了？”
背影决绝又果断
没有丝毫要回复他的意思
显然
他又一次被丢在了屋顶
商陆手指轻点了点膝盖
眼神落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寝殿
脸上笑意更甚
等他轻身下了房梁才发现在他方才落脚旁不知何时放了一架梯子
荣亲王府外
此时夜已深
四周寂静
门外烧着炭盆的小侍女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撑着下巴正昏昏欲睡
支着的头好几次险些朝地上一旁栽去
都被她及时控制住了身子
直到这一次手上揺扇的动作愈发缓慢
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朝一旁歪去
下一秒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
小侍女有一瞬真想依着这手就这样睡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子的脸
只见那女子眉间带血
眼角眉梢泛着冷意
让她顿时困意全无
“啊！”
女子的尖叫声划破长夜
望着女子连滚带爬尖叫着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方才她已经顺手解决了东南西北四角的高手暗卫
这血竟一时不知是何时粘上的
府内的侍卫来的很快
他们将秦艽团团围住
秦艽也不动手
只看向荣亲王的房门处
就在众人僵持之下
荣亲王披着外袍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穿戴整齐
眼睛有些猩红看着倒像是还未入眠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我王府。”
荣亲王的声音带了些疲倦
但对于这种事倒是有些习以为常的平静
秦艽恭敬作揖
“剑草山秦艽，有事求见荣亲王。”
秦艽话音刚落
荣亲王本有些疲惫的眼眸登时放大了些
他抬手挥退下人
又对着身旁之人耳语了几句
顷刻间
庭院之中便只剩下了荣亲王和秦艽两人
“你来此是为公主一事？”
荣亲王坐在下人抬来的椅子上一副了然般先开了口
“不，我是为刺史一事而来。”
提起刺史二字
荣亲王眼底顿时涌现杀意
不怒自威
“若是为了他便不必开口了，他害死了我儿，杀人偿命，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荣亲王没了耐心
起身准备进门
“若是要杀人偿命，贵公子的一条命可不够，我有一样东西想必王爷定然感兴趣，我想拿它换刺史一条命。”
荣亲王本想直接进去
只是不知想起什么
鬼使神差的停了步伐
眼神落在秦艽手上那一把状似匕首的东西上
见荣亲王对手上的东西起了兴趣
秦艽将匕首放下
“荣亲王考虑如何？”
不远处的人沉默不语
秦艽握紧匕首
师父传信曾说若她有需要时在北境拿出这匕首便能行事方便
只是不可随意使用
却没说可对谁使用
如今事态紧急她也只能一试了
就见荣亲王缓缓踱步直面前
紧紧盯着秦艽手里匕首不语
既不说答应也不反驳
“可否让我仔细看看？”
半晌
面前的人终于开了口
声音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秦艽听着身后火把燃烧的声音
将匕首递了上去
此时的天空已有些微微泛白
面前的人像是要把匕首看出花来
翻来覆去看的十分仔细
秦艽正思忖着如今她杀出去劫人还来不来得及
“她跟你们一道来了？如今在哪？”
荣亲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将秦艽的思绪来回
面前的人有些激动
秦艽退后一步
就看他开始喃喃自语
随即冲着她身后喊来一名手下
将她从正门送出去
秦艽没得到答案
望着手下请她出去的手势无动于衷
这荣亲王拿了东西又不回答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比商陆还有些厚脸皮
她看着荣亲王一声不吭
面前的人也像是才想起什么一般将眼神从匕首上挪开
叹了口气别开脸
“你的请求本王应下便是，只是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有我，其他人便不关本王的事了。”
荣亲王说着
像是怕秦艽反悔一般拿着匕首快步回了房
秦艽随着下人出了门时
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府中寻找些什么
才像是想起什么
对着一群找人的小厮指了指假山里的洞穴
“都在那。”
现在想想也该醒了
小厮们瞬间一窝蜂的冲了过去
随着背后的哀嚎声
秦艽出了王府大门
此时天已大亮
路上来往商贩正沿街叫卖着
好不热闹
商陆找到秦艽时
她正抱着祈缨剑在城墙上假寐
那剑上的破布还是羌活包的模样
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
还放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商陆伸手摸了摸
还是热的
“这是哪家铺子的早点，还不错。”
秦艽揉了揉眉心
睁眼看着商陆正十分斯文的一口一个吃着她买回来垫肚子的包子
本就一夜未睡的身子怔了怔
“你交代的事办妥了。”
商陆有些得意的看向面前板着一张脸的秦艽
难得看她贴心了一回
就不计较昨夜她将自己丢在房梁上的事了
“晴空万里天光大亮，这就是你说的天生异象？”
秦艽看着他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不紧不慢的用帕子擦着指尖
“我又不是神仙，天象我自是改变不了，但天降异象，诸事不顺还是很简单的，你看。”
葱白的指尖指向前往刑场的必经之路上
就见原本还有些宽广的路上不知何时挤满了人
最中间的两位商贩吵得不可开交
就连一旁贴告示的衙役上前拉架也无济于事
地上的鸡鸭飞跳着
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
将原本热闹的场景搅成了浆糊
“线下押解的车马还未过来，便是现在解决也还来得及。”
秦艽缓缓开口
眼神转回商陆身上
只觉他手上擦手的手帕有些眼熟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