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送吃食，即刻离开。”
宋云舟微微点头
随后看了眼竹茹转身离开
“师姐，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好久都找不到。”
秦艽收了警戒
看着竹茹毫无血色的唇边沾着糕点屑
想来刚才那人伸手便是想为她擦去这糕点屑
秦艽抽了块帕子为竹茹擦了擦嘴
随后拉着她进了马车
自从客栈一战后竹茹昏睡的时间便越来越久
而且身体越来越弱
即便睡足也不能完全恢复过来
竹茹看着师姐紧张的模样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有些无赖的钻进秦艽怀里
“师姐，我只是睡太久有点饿了，想去找你顺便找吃的，谁知道刚走不远就遇到了那个大块头，他拿了点吃的给我，然后就没了，我们两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秦艽替她拢了拢滑落至肩头的大氅
“越往北走越冷，你本就身体不好还怕冷，师叔为何还偏偏要让你随我去北淮？”
竹茹拍了拍胸口
“我得身体可比商陆那个病秧子好多了，再说了有师傅精心调理我早就好多了，这次是个意外，至于我去北境的原因嘛”
她语调拖着长长的
调皮的冲着秦艽眨了眨眼睛随后神秘兮兮的闭上眼睛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缩在角落里的菖蒲默默看着这边的欢声笑语
眼神在对上秦艽望过来的视线时又连忙装睡
“菖蒲，你没睡的话就过来。”
菖蒲连忙坐起身
郑重其事的看着秦艽
“怎么了小姐，有什么事吗？”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秦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你想不想换个名字？”
“啊，啊？”
菖蒲有些不解的看着秦艽
随后低头沉思了一会
“我得名字是爹娘取的。”
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有些紧张的绞着
“爹娘取什么我就叫什么，私自换了，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
她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最后变成小声的嗫嚅
“这有什么的，爹娘取的，但你不喜欢照样可以换，人生是你自己的，名字也是，当然是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竹茹坐起身大大咧咧说着
见她半天没有回应
竹茹换了个问法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想不想换？”
许是竹茹的话鼓舞了菖蒲
半晌菖蒲才摇了摇头
有些忐忑的开口
“大家都叫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我想有自己的名字。”
“那你想叫什么？”
菖蒲抬起头
有些希冀的目光对上秦艽的视线
“小姐的名字好听，小姐为我取一个吧。”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秦艽
秦艽想了想
“名字是对一个人的祝福和期盼，那你便叫田菁吧，愿你落地生根，破土而长，凡阻你皆利你，如何？”
菖蒲握着笔
一笔一划磕磕绊绊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眼含热泪开心的盯着名字看了许久
营地外的士兵正在换岗
秦艽迎着风雪推开了马车门
本以为进来会暖和一点
却发现窗户大开着
冷风毫无阻碍的进出
吹的里面和外面无异
商陆披散着发
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长发如绸安静散在耳后
他就如同一只被禁锢住自由的雀被人圈禁在这方寸之地
淡漠低着头指尖毫无规律断断续续的敲着手边的烛台
好似对周遭的事都漠不关心
明明是拒人千里的冷漠疏离却反倒让人想要忍不住上前摧毁这份宁静的冲动
秦艽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疯
抬手将窗关了一半
又打开火折子点了烛台
火光照亮了商陆大半个身子
将原本沉闷的深红色外袍照出些许暖意
像是为他驱散了大半寒意
“你要帮他？”
不知是不是商陆吹了太久的冷风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寒意
让人不寒而栗
秦艽不动声色将人往里拉了拉
才勉强将窗全部关上
随后将揣在怀里新的手炉塞进商陆怀里
面前这人真是个疯子
冷的她得手都疼了他自己都未曾注意
“嗯。”
商陆看着手上的手炉脸色稍稍缓和
只是语调依旧怪异
“北境的那些人可不比你们京城那些傻子皇子，别说兄友弟恭，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好的了，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浑水，而是沼泽。”
秦艽只觉得他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和他并肩坐着
“你不是很清楚吗？还问我做什么？我只是没想到，都说如今北境的四殿下爱游山玩水，无心政事，只一心辅佐自家哥哥，可实际上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秦艽像是自言自语
将心中的疑虑倒了出来
商陆揉了揉眉心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此事的利弊进退
既然秦艽已经决定
那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商陆手覆在手炉上身上的温度逐渐回温
他侧头看着目视前方的秦艽
知晓她心中顾虑缓缓开口
“身处高位哪能真的置身事外，不争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摇了摇头
“哎，只叹生不逢时啊，谁见明国的那几位傻子皇子不感慨一句命好。”
秦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你不也一样？早早当了少主，又只有一位哥哥。”
虽然商陆分析的不无道理，可她总觉得他是在变相骂她明国的人，于是反唇相讥
商陆扯着嘴角轻笑了起来
“是啊，我命好，我父王母后自操刀断我生路，若不是你，我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语调缱绻，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秦艽别过脸
这是这人惯会的伎俩
比起装可怜他也是佼佼者
她闷闷说着
“我是不会再做你手中的棋子了。”
商陆起身
推开了半扇窗户
“今晚的月色真好。”
秦艽也起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外面黑压压得一片
哪来的什么月亮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睡。”
这句话不知是哪触到商陆的逆鳞
只见他转过头眼神细细扫过秦艽
冷冽如冰的眼眸里一瞬转变为化不开得隐忍以及嫉意
他攥紧了拳头
心中的占有欲疯狂作祟
方才被压下去的醋意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可面前的人依旧跟个木头一样
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
“真睡过去了才会真的不舒服。”
他幽幽说着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毫不在意
但好像那人并未注意
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还不走？待会让别人瞧见你我同处一辆马车中，恐怕多有误会。”
别人两个字商陆咬的极重
秦艽听罢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推开门
“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她下了马车
关门时才好似刚刚想起一般就这门缝冲着里面的人缓缓开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她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