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陆鸣将西琳安置好,自己走进卧房之中。
“回来了。”
义妁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温柔中带着沉稳,没有任何异样。
陆鸣松口气,没异样就好。
虽然他有诸多理由,但还是有种渣男出轨的感觉。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义妁站起身问道:“你和她的儿子,以后会成为楼兰王么?”
她自己没什么好在乎的,但是他在乎自己儿子以后的前途。
富民侯的爵位给谁?
按照大汉惯例,嫡长子继承,她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出现意外,朝廷也不会允许。
“或许会成为楼兰王,但我对楼兰王位没兴趣。
广阔天地,希望他们都有自己的未来。
本事够大的,自己立功封侯,或者称霸一方。本事不够的,家中还有个爵位,还有大量钱财,怎么也能让他衣食无忧。”
陆鸣希望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更强,但是也清楚,孩子不具备自己的条件。
穿越者的福利都被自己吃的差不多了,自家孩子以后要面临的竞争会比他激烈很多。
不过相比于大汉的其他人,他的儿子依然是出生在罗马的那一批。
留在大汉为官,去科学院搞研究,参与科举,当个富家翁,选择有很多。
还有澳洲,北美,南美,都是等待开发的地方,他们可以去当个先行者,让大汉的足迹走遍全球。
要是孩子们有出息,各自封侯多好。
可惜,谁也不能保证一代更比一代强,陆鸣做不到,绝大部分人也做不到。
“然儿自然是爵位的第一继承人,但我更希望他会立下新的功劳,靠自己的本事封侯。”
大事敲定,义妁并不在乎府中又多了一个女人。
“怎么样,西域的女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女王的滋味很不错吧?”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成了亲的女人就是不好惹。
陆鸣只好卖力服务一番,证明自己并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第二天一早,西琳给当家主母敬了茶,风平浪静。
……
“老师,匠人们的地位提升后,儒生们很不满。
总有人在我身边游说,他们竟然希望我继承皇位后改变这项政策。”
陆鸣眼睛都瞪大了,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你怎么说的?”
“我把他赶走了。”
刘据带着几分得意,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陆鸣有些头疼,
地主家的傻儿子啊,你在干什么,你的宽容是什么很贱的东西么,给谁都行?
“你亲自下令,派人打断他的腿,以后再也不要见他。”
刘据愣在原地,老师不仅没有夸奖他,竟然对他还有些不满。
“听起来只是一句话,但你要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在蛊惑你否定你父皇的决定,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让你背离你的父皇。
你只是把他赶走是不够的,必须足够激烈的反应才能让他或者他身后的人明白,你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傻子。
就算你心中对你父皇的这个决定不满,也要憋在心里。
在你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不要展露出来。”
刘据猛摇头,“我没有不满,只是觉得没必要因言罪人。
读书人高傲,对工匠待遇提升有不满很正常,而且…”
见陆鸣脸色有些难看,刘据没有再说下去。
或许这就是刘据的本性吧,宽厚仁慈。
“因言罪人…”
陆鸣重复了两遍,笑了笑。
看来刘据这孩子放到后世,也是会被公知们给蒙骗的人。
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某个国家,可以有完全的言论自由。
“有些话就是不能对外说的,说了就是罪。
他可以在自己心里随意说,随意想,但是不能说出来。
尤其是,他不能对一个国家的储君说出来。
你觉得不必因言罪人,是因为他说的内容没有刺痛你。
你太宽厚了,没有用一个合格的储君标准来要求自己。”
底特律贫民区,唱阳光彩虹小白马,想想都刺激。
那不是不是有罪无罪的问题,而是有命没命的问题。
这还只是某个种族可能会有的反应。
扩大到国家,古今中外的例子就更多了。
种种事实都在证明,没有谁会允许绝对的言论自由存在。
“要是有儒生告诉你不能因言罪人,你就问问他。
孔子诛杀少正卯,又是因为什么。”
儒生们自然是不愿宣传孔子诛杀少正卯的,而且对此事的真伪存疑。
但这件事记录在《荀子》一书之中,儒生们很难彻底否定这件事的存在。
“老师…”
刘据有些为难,“江公已经六十多岁了,要是打断腿恐怕就活不下去。”
江公,也叫瑕丘江公,谷梁春秋的代表性人物。
陆鸣没想到,刘彻竟然会让他来教导太子。
公羊学派,谷梁学派,刘彻全都给太子找来其中的顶尖人物进行教学。
看来他对太子的期望确实很大。
怕他偏听偏信一家之言,多找几个老师,多教他一些不同观点。
“这样啊…”
陆鸣尴尬了,这还怎么打断腿。
别说是人均寿命不高的汉朝,就是现代社会,六十岁以上人群也自带法抗。
别说打他们一顿,就是不接受他们的蛮不讲理,都可能惹祸上身。
“算了,尊老爱幼的美德还是要有的。”
陆鸣果断认怂。
不过他听说,瑕丘江公的嘴皮子不太利索,当初和董仲舒辩论的时候几乎是惨败收场。
直接导致刘彻的独尊儒术是尊的公羊学派。
哪天找这老头练练,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抓住他的弱点猛攻。
另一边,刘彻正在发脾气。
“朕找他来教导太子,他却教唆太子违逆朕的决定。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彻胸膛欺负,显然被气得不轻。
也不知道是气瑕丘江公 还是气他自己。
毕竟,这是他自己给太子找来的老师。
“太子作何反应?”
“回禀陛下,太子把江公赶出宫去,要求他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这还差不多,刘彻心中舒服了点。
“要是他再年轻一些,就该打断他的腿,永世不得入宫。”
传舍内,瑕丘江公突然感到有股深深地恶意,正在紧盯着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