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绫罗，在神月月光之下，将绝美天颜衬托的恰到好处，而由神后亲自舞动的霓裳羽衣曲，与师姐不同，真正看到梦沉璃全心意投入的歌舞之中蕴含着，她这万年来所有经历的悲泣和哀婉。
诚然，
她总是在做出错误的选择，每一步都是错的。
让这个曾经被汐瞳“美”之碎片契合的完美容颜坠落凡间，让这最美好的一切都推向了最差的结局。
歌舞婉转，梦若琉璃。
沉星陨月，天庭犹在？
我想要拥有的人生，我想要拥有的生活，全部都归于沉寂。
我最后的生命...
她看着苏羽，眼角泪痕滑落，顺着脸颊直到下颔。
有些话，她想说出口。
可是说出来了，肯定又会被他觉得是在矫揉造作，是在故作虚伪博得同情吧？
算了...
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过去的真相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好了。
如果，其实不需要那么执着的去追寻那样的灵魂，那样的灵魂本就是“悖论”不是吗？
妮子和苏羽刚刚相遇的时候，苏羽也是沉醉于妮子的容颜，然后强夺，但最后，他们也走到了一起，也...
对绝美的容颜不感兴趣的男人要么是厌恶你的灵魂，要么有了不容更改的挚爱。
而绝美的容颜对雪瑶来说，本就是她和苏羽之间爱意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始于仙颜，却也让心灵之间，可以生死与共。
如果，
我能早一点也遇到这样的人，也遇到这样的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主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苏羽了，就这样叫着。
“那就请让我...”
“下辈子再...”
她的身影坠落于瑶池之中。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约定也被苏羽解开。
这下，
她可以从容赴死，可以真的永远的归于沉眠。
永远永远。
死亡的感觉袭来。
瑶池的水极寒，是那冻结灵魂的阴冷，她的灵魂逐渐沉眠，她的呼吸逐渐停止，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如同阴影一般。
啊，
其实一天时间多少有一点点不够啊。
其实，
我还有些地方想去的...哪怕是你，我也能...把你当做我的男人。
其实...
是我太贪心了一些。
我这样的女人，本就该迎接...
这样的结局。
玄音跟我说过，救赎，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内心的救赎之旅，就算欺骗得了别人，欺骗得了自己吗？
这是我的罪。
我用生命来赎罪，那么我的灵魂，允许...安息吗？
人生的种种，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从眼前闪过，自己人生的最后，看了看自己...还真是失败啊。
也罢。
我和我眷恋的一切，都...
她闭上了双眼。
许久...
她发现自己似乎可以睁开眼？
睁开眼后，苏羽坐在岸边，她恍如隔世。
发丝上的水渍似乎在诉说自己真的跳进了深不见底的瑶池之中，只不过...
苏羽问道：“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梦沉璃老老实实回答道：“很不好...生命在消逝，有遗憾，有悔恨，有不甘也有释怀...”
苏羽小声道：“我并不是信奉人死账消的人。”
“我也曾迎接过真正的‘死亡’，那个时候，尽管不愿，却真的有点可怕，有点吓人。”
“也许你还不知道...”
“我现在能倾听任何生灵的万物之声，包括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恍然的点点头。
难怪，苏羽能猜到，她想要在死前来的地方是瑶池。
“不能...让我，就这样子...”
苏羽摇头：“不能。”
呼~
苏羽叹了口气：“我大概一生都无法原谅你吧。”
这是真心话。
然后，双脚脚趾点着她的下颔递到了自己的膝间，轻声道：“如果你把死亡当成消除罪孽的救赎。”
“那么让你活着就算是我给你的...惩罚。”
让愿意迎接真实死亡的人活着，如果你悔恨和不甘的话，这就算是惩罚吧。
梦沉璃眼珠闪烁着泪花，咬着下唇问道：“假如...假如我，并不好看，假如我...你还会...”
“不会。”苏羽非常果断道。
梦沉璃苦笑一声：“主人，您还真是坦率啊。”
苏羽强硬的将她抵在瑶池的冰面上说道：“但容颜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环。”
“雪瑶能释怀，兴许也是在容颜上能够超越你，能够...让我觉得她更美，对你自然而然就...”
“而我，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一面。”
完整的人，就是荣光和阴暗并存的状态。
谁都愿意接受自己荣光的一面，却不愿接受自己阴暗的一面。
所谓一念神魔，便是如此。
苏羽捻着她精致绝伦的脸庞，仿佛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捏碎这红粉骷髅。
“既然你选择自己惩罚自己。”
“就用不着我来惩罚你了。”
“我虽然...”
“但以后，多少也允许你做我的...嗯，侍妾吧。”
“我们是因为一段孽缘而开始，却不至于走向生死两别的结局。”
苏羽将她的绫罗衣衫扔到了一旁，轻轻的亲吻她的眼睛。
那是曾经的仙尘神眼，也曾经瞎眼过一次用来赎罪...
梦沉璃咬着下唇，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心脏五味杂陈。
有点想哭。
又有点...
苦尽也不会甘来。
可是...
“主人，我...能够，有你的孩子吗？”
她双手搂住苏羽的腰，小心翼翼的问了这句话。
苏羽幽幽道：“可以。”
“我还不至于，祸及自己的孩子。”
“也不至于在未来，让你在孩子面前丢了面子。”
“但你记住...现在，和以后你都是...侍妾。”
拥有侍奉他的义务，没有被爱的权利，但是...我可以爱他，也可以...
兴许无数年的沧海桑田后，我不会被允许成为妻子，但也能留下心中的一点点空隙。
所谓孽缘啊。
缘起，缘落，未来如何，皆不会由自己掌握。
她忍住了，没有让眼泪再流下。
侍奉他的时候，绝不能哭花了脸。
“那就请您...享用...”
“我。”
近万年的岁月，我笨拙的叩开了爱情的门扉。
也许晚了，也许走错了路，也许...
“我能有一点点任性的要求吗？”
“不能。”
“就这一天，唯一属于我的...一天。”
“不是一天。”
“诶？”
苏羽勾着她的红唇道：“雪瑶说，会给你七天的时间，也就这些时间。”
“不要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