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
但也没那么客气。
苏羽的气息降临在曾经的神域之中，神域震动。
无数秘境之中，生存着过往曾经，活着的，死去的英灵，神话与传说故事中的存在的灵魂，在九百九十九秘境之中苏醒，祂们聆听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气息相当陌生的声音。
当然陌生。
曾经的苏羽不过是一个区区轮回的人类。
那时的我啊，虽然“小有天赋”，可只是被诸君“考验”的对象。
如今，
不一样了。
这天地间，再没有什么能够“考验”我的了。
苏羽踏上璇玑忘尘渡的浮桥，那虚幻的浮桥无法承载苏羽的王冠之重，直接坍塌，而苏羽脚下自然而然升起阵阵腾云：“诸君，我曾经得神域馈赠，编织起诉说文明的‘交响诗篇’，深怀感激。”
“我与诸君是友非敌，还请诸君...让路。”
无数的灵魂投影，降临在了璇玑忘尘渡之中。
只是唯独没有了...
渔翁。
那具渔翁是人皇本尊的精神力投影，还是那具“情感”化身的投影？
至少，从苏羽的感官来讲，忘尘渡旁的渔翁，以及让苏羽戴上王冠的渔翁，都更接近于人皇的本尊。
遵从自己内心的指引就好。
苏羽笑了笑：“如何，诸位可愿给我...让一条路。”
面前数以千计的英魂们踟蹰许久，终于，一只神凰开口道：“我记得你...人类，苏羽。”
“神凰一族仅存的愿力也早已全部奉送于你，今日何故要强行破开神域封印？”
这神域，曾经也叫星墟。
这是人皇开辟的一方宙域。
苏羽回应道：“哦，神凰前辈，我此来既不是与诸位为敌，也不是来索取什么东西。”
苏羽推着身边的艾丝道：“我来是为了取走一些似乎属于我们的东西。”
众英魂看到了天使之王的身影，似有所悟。
曾经追随于人皇的英魂又怎能不知道那段历史？
“明白了。”
“请。”
英魂们纷纷让开了道路。
这神域啊，在完全封印之后，其实近似于“净土”，只不过净土是人王燃烬一切封印的空间，而且是“死后”的特殊空间，就算是苏羽也不可能再找到。
神域，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历史使命，将记载文明传承的交响诗篇交给了人类。
本应该永远长眠于此的英灵们却没想到，还有人类会来。
苏羽也毫无顾忌的往前走。
神域之中，已经不存在能威胁他生命的生灵。
那些以往无比强大的秘境在他面前也只是如装饰物般渺小。
走着走着，苏羽忽然止步。
“艾丝，你们先去。”
艾丝点点头和诺弥亚，玄音、璃奴先往前走，前往下一个秘境。
苏羽和夏汐寒站在这里，面对着面前的数千英魂。
“是望羲身边养大的那只狸猫吗？”一位光着头的和尚不禁问道。
夏汐寒轻轻颔首：“嗯，我似乎记得你...大和尚。”
“物是人非，你们也都...”
肉身陨灭，只剩下残魂还在星墟之中苟延残喘。
或许沉眠就是最好的归宿。
不光是夏汐寒，这群沉睡的英魂们也有些伤感。
今时不同往日了。
星空中，再没有属于他们的传说，曾经带领他们的人皇如今依然在征战星海，而逝去的英魂们却在这名为星墟的坟墓中，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走向永恒的沉眠。
苏羽嘴角扬起道：“诸位。”
“我有一个，也许有违你们心灵的邀请。”
“有些事情你们知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
苏羽点在夏汐寒的眉心，从眉心之中，那未经任何修饰过的原始记忆浮现，望羲对夏汐寒的嘱托。
如果，我没有从星门之中出来的话。
请你一定要来...
杀死我。
苏羽轻轻抬手。
神寂魔陨·星界之王。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们而言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但这是曾经望羲向汐寒姐最重要的...请求，也是汐寒姐的愿望，我想帮她实现。”
“如今...”
“我手上还有尚未完全消化的上万神髓，随手就能成为敕封神灵的至高律令，作为...”
他看向夏汐寒，握住她的手道：“作为汐寒的丈夫，我希望...”
“曾经所有沉眠于此的英魂，能够响应汐寒的号召，遵从你们曾经许下的上古盟约。”
“我不知道为何人皇望羲一心求死，但我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想让心中重要的人活下去的心情是怎样的，也能理解那具‘情感’化身，以及选择追随他的部下们的心情。”
“但汐寒她...也是在无数个夜晚的折磨之中，选择相信人皇的决定和意志。”
“我不希望...”
“她的道路，无人支持。”
苏羽是作为丈夫的身份鼎力支持她的。
但是，
这并不能化解夏汐寒心中对于这个残忍的决定的些许负罪感。
唯有...
曾经也追随过人皇的亲随们，也愿意站在她的一边，才能让她的内心真正摆脱掉，让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夏汐寒握住苏羽的手，冰凉的手心也难免温热起来。
她鞠躬道：“请...帮帮我，各位。”
许久，一声声清朗的笑声传来。
回答唯有一个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