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哥看着传回来的图像，那是一团趴在扭曲的船舱上，蠕动的磨砂银灰色物质，正在缓慢地蠕动，在不懂行的人看来有种死物复活的惊悚感，但在懂行人眼里，这玩意儿就像是活的星币。
不，比星币还值钱。
但鸡哥有些失望：“已经使用了啊！”
“不打紧的船长！”大副立刻解释，“这玩意儿肯定是没来得及输入指令就泄露了的，否则早就消耗掉了，它现在处于待机中，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咱们把它装进液氮里带回去，买些二手低温保存罐分装完，照样能卖！”
“这分量，能装十几罐呢，值上千星币！”
上千星币！这话宛如无形的拳头，通过电子讯号变化成声音，痛殴所有人的耳膜，让每个人脑子晕乎乎。
鸡哥双眼也亮起来，最后的谨慎让他象征性推辞：“这……不好吧，风险矿业不是说遇到所有纳米物质，都要上交审核么？”
“嗨！找个理由刮钱罢了！怕个屁，船长，这可趟有了它，咱们保底挣两千！再来回两趟把这条船拆干净，贷款就还完啦！”
还清贷款四个字，仿佛有种魔力，让鸡哥目眩。
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晕晕乎乎地让手下装满然后离开，像是逃离犯罪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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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公共市场禁止无法溯源的纳米物质？”
鸡哥看着最新更新的风险矿业市场禁令，以及终端跳出的红色字符，被财富砸中的晕厥感瞬间退散，冰凉的失落从头浇到脚趾。
公共市场的AI服务员人性化地耸肩：“寰宇联合公布的最新调查显示，纳米疫群可能已经在仙人掌星系外的野生环境存在，为了预防纳米疫群，风险矿业已经禁止无法溯源的纳米物质。”
“打捞的也不行？”鸡哥不死心。
“如果打捞的罐子上的芯片没问题，那就可以，坏了那就不行了。”
“不能检验么？”
AI就是AI，服务态度没的说，再琐碎的问题也一律回答：“很抱歉，当前公司正忙于备战和生产，所有检验仪器正忙于检验从仙人掌星系送出的大批纳米物质，暂时没有冗余能力接待散客。”
“另外第三方检验也不支持，可能存在受贿的情况。”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斌瞬间就不再是鸡哥的偶像，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了。
纳米物质在仙人掌星系的出售价格是175星币，但因为地狱军团不断骚扰，以及持续战争导致的旺盛需求，只要出了仙人掌星系，价格就值200，越往东北走，价格越高，到了寰宇联合甚至能值380星币。
足足7罐纳米物质，背带裤星系怎么说都值2100星币！
就在鸡哥思考要不要冒险前往霸主或者其他地方销售，怎么想办法再贷一笔时，大副给出了解决方案：
“船长，我知道本地的一处黑市，纳米物质肯定能卖出去。”
“果真？”鸡哥大喜，厌恶风险的他，立刻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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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溯源纳米物质7罐，每罐折180星币！”黑市商人在破败的店铺深处，大声念叨。
鸡哥忍不住皱眉：“等会儿，纳米物质本地公共市场价格是211星币，怎么少了这么多？”
黑市商人嗤笑：“因为你这玩意儿没法溯源啊，我卖这玩意儿也要担风险的，怎么着，还是说给它们伪造能通过检查的芯片的活儿，你来干？”
鸡哥吞了吞口水，屈辱地接受了。
店铺门外，他愤愤地看了眼没有牌子的商铺，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发达了，一定要平了这烂铺子！
商铺内，贩子手指在平平无奇的桌面一按，身后的柜子无声滑动，露出冷气弥漫的秘密仓库。
他行走在冷库里，身边是近百罐没有编码芯片的纳米物质，看着这些宝贝，他笑容灿烂：
“哈！禁止无法溯源的纳米物质？分明是最近风险矿业日子艰难，想趁机打压黑市和第三方流通渠道，垄断纳米物质流通，你当我傻啊？”
“我不但不听，还要把它们卖给你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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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贩子开着货车进入本地军港军需仓库，他娴熟地找到一直合作的军需官交割货物。
军人将货物送入检查车间，半小时后他拿着报告皱眉道：“怎么有7罐活跃度异常？”
“可能是之前冷冻出了问题，再冻一会儿就好了。”贩子说着，熟练地将装着不记名提款卡的烟盒塞进对方手里。
军需官打开取出一支烟，趁机看了眼金额，勉为其难点头：“下不为例。”
“了然，了然。”
很快，上百罐子纳米物质便混在正规纳米物质里洗白，贩子优哉游哉地抽着点了粉的烟，目送货物送入军港。
他自己是没有这么大身价收拢这么多纳米物质的，他不过是走私行业的细微触手罢了。
风险矿业对基层的放纵，或者说管理不当，塑造了成熟的军队走私渠道。
尽管顾钟玉和牧月再三强调，但你说归你说，下面是不怎么听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倒卖军情，以次充好，我们的买卖就永远安全。
于是这批混入异常纳米物质的货物，送入了完成修缮的钢龙级无畏舰回天号号仓库。
风险矿业不会向德拉科战场派遣正规舰队，但回天号会作为战地空港补充到次级前线，承担维修任务。
顺带会带走他们那一份的人口、产能。
“诶，我说。”贩子瞅着繁忙的空港，“最近都在说，咱们吃了个大胖子，十几家船厂都联合起来了，咋回事？”
军需官闻言面色绷紧：“你从哪儿知道的？”
“哎呀，鼠鼠有鼠鼠的道嘛，说说呗。”贩子吐着烟圈，肘着军需官的胳膊，趁机又塞一个小钢瓶。
军需官翻转钢瓶，打量了眼瓶底的生产标识，这标识是伪装的，懂行的人可以通过标识里的特殊数字知晓里面藏着的提款卡金额。
数字不小，足以让他绷着脸露出笑容。
“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军需官左右看了眼，小声说，“是霸主、ApEx等公司一起下的紧急订单，咱们不是要在德拉科的地盘跟失控AI做过一场么，那么多人，那么多设备，运输船一批批来回，人力、物力、时间消耗太大了。”
“所以这几家大势力合力送了几条船来当建材，让咱们赶工一艘移民无畏舰。”
贩子瞠目结舌：“无畏舰也能赶工吗？几个月时间够不够啊？”
“所以说公司上下都调动起来了嘛！”军需官一副你见识少的样子，“你那边有门路的话，合金、构件、技工都介绍过来，现在到处资源都被抽调过去，处处工业欠着饥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