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恩和尚领旨谢恩,满心惆怅的吩咐弟子。
谷洋国师来了令,在开战前会去他们的善化寺祭拜:“庙算”。
军队出征前惯有此令!
而作为玄璃第一国寺的善化寺自然是首选。
国之大事,告祭发布。
看样子,玄璃是打算举行裸鬯之礼,率先对大庆发难。
过几日奏乐的,敲击路鼓的还有些士兵都会来到善化寺。
这个“善化寺开拔告祭”的消息不到一日就在兴陵城传开了。
这些对某些人来说是朝廷大肆敛财开道的坏消息,但对某些人可不是。
郭远民得知此消息,大喜。
一直以来谷洋不是在皇宫内院就是国师府,重重包围无法得手。
终于,这个祸害要出来了。
“这次,不成功便成仁!”郭远民扬声。
陈形意谨慎的坐在椅上一言不发,甚至难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机会难得,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容易春风吹又生。”
此前,其吃食层层把控,下人不得近身,厨房的厨子都严防死守,直面行刺又打不过那些府兵和从前的同僚。
死了那么多师兄弟!
可以说,困难重重……
如今这人出来,刺杀容易的多。
郭远民沉默片刻,才道:“国师主持庙算典礼,护卫限制极多。我和你混入寺里是最快的。”
就善化寺那种自诩国寺,实则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破烂地儿。
如今寺里是最能接近和刺杀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谈论到如何隐蔽射杀,善后,以及路线等。
这等良机,错过必定后悔。
“如此,也许我们得先告知一下老大。”陈形意转过头。
简朴的废院,墙边低低私语。
不知名的花草发出“咯吱”声响。
“有人?!”
咳咳!!
洛文祺的腿烫伤已经好了大半,用不着拐杖,自知偷听有亏轻咳了两声。
“呐,路过……”
对面的二人只觉得尴尬。
“洛兄不必如此鬼祟,要听便光明正大的听。”郭远民朗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人,是没上前的。
半截腿裤子,轻翘玄发带是显而易见的。
陈形意实在看不下去,忙上前:“这些事情你告诉老大吧,我晚些时候到。”
“行!”
郭远民起了身,从旁走过只看到这角落里的洛文祺一身玄衣,伸着脖子。
明明生的一副端立姿容,头发束得一丝不乱,却趴在石墙上,脸贴着石头。
耳朵贴黑了,整个人就像被烫了尾巴的壁虎……
活脱脱糟蹋了那张好看的脸。
他不禁笑出声,手掩着唇:“洛兄,你的腿伤刚好,可不要到处乱走。”
“呐……好、好……”
话音落,洛文祺迅速瞪了眼他,直接往前那么走了去。
一步,两步,逐渐靠近…
陈形意看着人走过来,盯着对方的腿,只觉得烫伤好了大半。
他叹息间抬头,却看见洛文祺面上表情,不由怔了一下。
“你既然已经好了,也该好好休息,还跑出来偷听?”
洛文祺扭扭捏捏的看了他一眼,从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呐,有什么事情非得背着我…我们,说好了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呢~”
陈形意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对方的脸变幻莫测,十分精彩。
“我们是结义兄弟,他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弟。你还有空想这么多?”
认识那么久了,要是还猜不到洛文祺在想什么,那才叫奇怪。
“呐,我也没……没问这个啊!”洛文祺咬着嘴看他。
似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回应的快了些。
陈形意深感自己失态,犯愁地幽幽道:“那主要是你平日里……反正我不是特意给你解释的。”
“谁叫你……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要是觉得我不能背着你和别人商量……我…”
他真的自认为自己回答的极好。
洛文祺却是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连忙道:
“呐,我没觉得你不能和别人商量啊!”
“呐,我是担忧此次刺杀你们的安排是否妥当。这事儿,郭兄和你同门一定了解的透彻。”
对面人的目光变的越来越诧异,困惑。
“呐!呐!呐!你们去刺杀,我想想怎么善后帮忙。如果扰的破坏了计划,这肯定是不行的!”
陈形意直接被说愣住了。
他闷哼了一声,瞥了眼人:“你帮我们善后?”
“呐,是啊。你们善靠前刺杀,我善别的。”
陈形意怔了下,只觉得自己胸口不知为何憋了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
他压低声音:“你如何看郭师兄的?”
只见对面洛文祺稍稍思量片刻:“呐,相貌忠厚,武功不错,重情重义。”
之后,他还补充了一句。
“你有一个好师兄……”
陈欣怡颦眉。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我突然觉得有些头痛,想自己歇会儿。”
洛文祺惊的上前,小心谨慎的问:“呐,难道是之前你们的伤还没养好?要不要再去找大夫看看……”
“不用!”
“呐,真不用?”
“你走啊,………不……用……”
……
陈形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
等到洛文祺离开了,他才似乎忍无可忍的长呼出口气。
实在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些什么。
也许是想多了什么细节。
总之,陈形意的心里乱糟糟的,心事重重地总想到洛文祺刚才那张脸。
顿时,他大骇着猛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