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永劫轮回
查沐汐抬起头，夕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赤红色。
尸横遍野，断肢残骸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在低洼处形成一个个血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牧殇寒跪在不远处，脸上沾满了血污，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帝乘风走过来，他的铠甲上布满了刀痕，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声音沙哑：“我们赢了。”
查沐汐没有回答。她看着那些倒下的敌人，他们中有老人，有少年，甚至还有女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绝望和疯狂，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走向死亡。
夜幕降临，战场上的血腥味引来了成群的乌鸦。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等待着饕餮盛宴的开始。
查沐汐走到一处血泊前，水面倒映出她的面容，把脸上的血迹洗掉。她看到自己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是神女之痕在觉醒的征兆。她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倒影中浮现出另一个自己。
“这个地方居然能够觉醒我的神女之痕。”查沐汐低喃道。
“老师。”牧殇寒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少年递过来一块染血的布条，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查沐汐接过布条，指尖触碰到符号的瞬间，微微皱眉。这些符号她在上城区见过，在那些奢靡的宴会厅的壁画上，在贵族们佩戴的饰品上。
牧殇寒看她皱眉了，“老师，这个符号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查沐汐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该回去了。”夙云说，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上城区，那里灯火通明，仿佛另一个世界。
查沐汐的靴子踩在血泊中，发出粘稠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躯体上，脚下传来轻微的蠕动感。她低头看去，血水中的倒影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张面孔在水面下挣扎。
“老师，你看那边！”牧殇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查沐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的战场呈现出诡异的景象。那些倒下的尸体正在缓慢蠕动，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血泊中泛起涟漪，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却没有任何风吹过的痕迹。
夙云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箭尖微微颤抖：“这些尸体...好像在重组。”
帝乘风拔出佩剑，剑身映出他凝重的面容：“不对劲，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查沐汐眉心的神女之痕突然灼热起来。她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体内苏醒，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月光变得血红，地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不要再看他们。”查沐汐连忙出声提醒。
那些蠕动的尸体并非在复活，而是被抽取着某种能量。每具尸体上都连着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丝线汇聚向战场中央的一个巨大旋涡。
“那是...”查沐汐瞳孔收缩，她看到漩涡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她自己，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牧殇寒突然捂住耳朵：“老师，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唱歌...”
确实有歌声传来，空灵而哀伤，像是无数亡魂的合唱。歌声中夹杂着低语，查沐汐听清了其中的词句：“神女归位，轮回重启...”
夙云的凤凰图腾突然亮起，他惊呼道：“我的箭...在发光！”
查沐汐看到夙云的箭囊中，所有箭矢都浮现出金色纹路，与地面上的阵法相呼应。她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向来时的路——血泊中的倒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自己，正对着她微笑。
“快走！”查沐汐厉声喝道，“这里会同化我们的记忆！”
四人开始狂奔，但地面突然变得柔软，像是踩在血肉之上。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尸体化作光点消散，血泊升腾成雾气。
查沐汐感觉神女之痕越来越烫，内心暗骂，哪个王八蛋在供奉自己。
对于其他神明而言，信徒们的供奉之力或许是维持神力、提升境界的关键所在，可对于查沐汐来说她自诞生伊始，便是神明之躯，那些所谓的供奉之力，实在是太过渺小、微乎其微了。
但是依然有无数人想尽办法，试图汇聚无比庞大的供奉之力，期望以此来唤醒查沐汐的神女之痕。因为传说一旦觉醒，便是查沐汐会现世之时。
当他们冲出战场范围时，身后的景象轰然崩塌。月光重新变得清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查沐汐回头望去，战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平原。
“这是...怎么回事？”帝乘风喘着气问道。
查沐汐摸了摸眉心的神女之痕，那里还在微微发烫：“我们刚才经历的，可能是某个时空的投影。禁忌之地在向我们展示当年发生过的事。”
牧殇寒忽然指着远处：“老师，你看！”
在荒原的尽头，一座巨大的青铜门若隐若现。门上刻满了上古饕餮纹的轮轴，中央是一个旋转的转轮图案。
查沐汐感觉神女之痕跳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那扇门的召唤。
“一个假的永劫轮回。”查沐汐有些惊讶，居然在这个地方遇见了。
“永劫轮回是什么？”牧殇寒问道。
查沐汐微微皱眉，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不断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空间，一边说道：“永劫轮回能让人深陷往昔执念，不断重复经历，直到丧失所有的意识，永困轮回。只是没想到，此处竟有个仿冒的，看来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话落，一旁的夙云和帝乘风已然完全被那假的轮回之力控制，两人双目紧闭，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正经历着各自心底最恐惧、最痛苦的场景，脸上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绝望，被困在了那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轮回之中无法自拔。
牧殇寒见状，心急如焚，刚想冲过去，却被查沐汐一把拉住：“别急，你过去也没用。”
阴冷的笑声在青铜空间中回荡，亡魂们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凝聚。他们的身体半透明，散发着幽绿色的冥火，每一张面孔都扭曲着贪婪与疯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装束与刚才战场上的士兵一模一样，仿佛是从那场杀戮中直接拉入此地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