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顷刻崩塌。
树倒猢狲散。
银领超市的老板牛古力，彻骨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璀璨集团来谈过收购业务之后，孙经理一去不回。
再也没有消息。
转眼第二天，自己的美女秘书就跳槽到了泡儿玛超市。
而且在临走之前，将璀璨集团的收购文件私下传给了银领超市的高管。
“这个婊子养的！”
“玩完后非要我离婚娶她，不愿意就这么搞我？”
牛古力肺都要气炸了。
短短三天时间。
高管一多半被挖到泡儿玛超市，剩余四五个，都是能力最差没人要的。
整个银领超市瞬间瘫痪。
超市员工本就走了五百多人，现在高管位置出现如此大的真空。
剩余超市员工也各自谋求生路，三十多家门店全部歇业。
银领超市，一夜之间。
崩塌了。
商场如战场。
兵败，如山倒。
牛古力此刻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已经试过无数种方法，联系无数的人，都没有用。
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是璀璨了。
牛古力这次没有犹豫，一改往日拖沓作风，开着自己豪车去了璀璨集团总部。
你不找我，我来找你，总行了吧。
这个事情，再拖两天，银领超市会彻底凉凉。
牛古力到了目的地，思前想后，将所有措辞准备好后，这才下车。
他之前和孙清雯讨论收购问题的时候，已经知道投资管理处的办公室位置。
步入璀璨集团自建的大楼，径直上了十二楼。
到了投资管理处，他推进门，看到一名化着浓妆，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坐在一个男人怀里。
两人正在卿卿我我。
被不速之客撞见，女子急忙起身，整理下超短裙，回到办公位。
六十多岁的男子摸了摸剩余不多的毛发，对着牛古力尴尬一笑，离开办公室。
牛古力眼观鼻，鼻观心，坐到了沙发上，整理自己文件。
女子装模作样的在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文件，抬头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牛古力堆出一个笑脸：“孙经理在吗？”
“你是说孙清雯？”女子脸上带着一丝厌恶：“她已经离职一周了。”
“一周？”
牛古力迅速推断出，孙清雯离职的时间，应该就是和自己谈过之后。
好啊，这个孙经理。
离职也不和自己说一声，害我白白耽误这么多时间。
腹诽中，他将文件从皮包中拿出，说出银领超市的问题。
“你就是银领超市老板？”
女子有些意外，这两天研究的正主，找上门来了。
孙清雯走后，她借色上位。
不过也不是纯废柴。
作为原先xx银行的经理，除了公关能力，也有一些业务水准。
关于银领超市，她已经了解不少最新进展。
如果说，原先收购银领超市，是为了拿下惠民超市做铺垫。
那么现在，这个铺垫，都没必要了。
银领超市，已经是个空壳。
详细的商讨之后，女子给牛古力开出一个价码。
转让费两百万。
“这个价码，已经不低了。”女子露出笑容。
拿上这笔钱，银领名下三十多家超市房租，一个食品工厂的开支，银行负债。
都由璀璨集团负责。
牛古力不再需要负担。
毕竟以目前银领超市的状态，时间拖越久，赔的越多。
至于加大投资，助牛古力东山再起？
怎么可能。
璀璨集团又不是牛古力的爹。
看着它死，收购价才能更便宜。
牛古力经过交谈，已经知道璀璨的目的。
没有谈的必要了。
女子早就料到牛古力的态度。
璀璨集团这些天没有再过去谈，其实就是等着银领超市破产倒闭。
这样连两百万都不用。
可以白捡。
不过既然牛古力找上门，两百万，就当卖个面子。
牛古力感觉的自己脸，被对方反复的扇了十多下。
红肿无比。
他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告辞。
女子在他临走前，笑吟吟提醒道：
“牛老板，下次再来，我们最多只能提供一百万的转让费。”
欺人太甚！
牛古力肺都快气炸了。
这些门店，包括各种设施，就算全部转让出去，也远不止二百万。
璀璨集团这是纯纯的在侮辱他。
牛古力出了门，回到公司。
面对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已经停工只有两名保安的食品工厂，突然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的所有产业，全部处置的话，扣除掉银行贷款。
真正能剩下的，或许也就不到五百万。
而且这是在他能尽快出手的情况下。
没有了人协助，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
三十多家门店，包括设施，处理起来，是一个海量工程。
靠他一个人。
一年能完成就不错了。
这期间，房租贷款利息还要照付。
根本无力承担。
怎么办？
牛古力感到深深的无力。
现在没有一个高管能给他出谋划策。
继续拉投资的话。
银行那边给的信息，也是他的资质太差，审批不下来。
自己找的，熟人介绍的大老板，也都没有回信。
现在快要倒闭了，更是全部躲瘟神一般躲着他。
他们和璀璨没什么区别。
等他宣布破产，都会一拥而上将他分尸。
牛古力思索中，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两三个月前，明明一切还在正轨。
就是一个月前，也还好啊。
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牛古力早已知道答案。
他明白。
一切都是因为惠民超市新动工的六家分店。
先是挖走了他五百人。
人心浮动。
再加上刘秘书的走，引发高管群体离职，给他了致命一击。
自己辛苦大半辈子打造的银领超市，居然如此脆弱。
牛古力深深叹息。
这个世界怎么了？
变化怎么会这么快。
惠民超市。
源头惠民超市。
牛古力到现在，都没有去过惠民超市一次。
临死前，总要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吧？
牛古力振作精神，再次走出工厂，开车前往惠民超市总店。
到了地方，走出地下车库。
他看到了海量的人群在排队。
他看到了服务员真诚的笑脸。
他看到了数不清的用心的各种服务小细节。
牛古力心灵受到剧烈冲击。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青涩年代，自己刚创办超市时的想法。
为人民服务。
只是那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他轻易的成为暴发户。
想法逐渐改变，堕落。
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
竟然还有人在坚持这种真诚朴素的服务意识。
牛古力站在拥挤的人流中，不知不觉，热泪盈眶。
自己再次找到了初心。
自己的超市事业，还有救。
不过不是在银石。
这里，已经没有他生存的土壤。
惠民超市必然会彻底统一银石。
而他，也将默默的学习，退回到老家，再开一家超市。
就叫学惠超市吧。
牛古力有着强烈自信。
按照惠民超市的框架来，自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