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萤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感觉打过去应该也没什么结果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何诚看向许诗萤，他不知道现在许诗萤的想法。
“我来打吧。”
犹豫下，何诚决定拨打那个电话。
许诗萤慢慢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蹭过她的脸颊。
“阿诚，其实...打不打都无所谓的啦，我已经不在乎米乐了。”
“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我也想知道米乐...的事。”
指尖落下，屏幕亮起，正在拨号的字样跳动着。
“嘟——”
“嘟——”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阿诚...没人接呢...果然没什么结果的。”
就在许诗萤快要彻底放弃希望，准备抢过手机挂断的瞬间——电话接通了。
何诚和许诗萤两人相视一眼。
“喂？”
何诚试探着开口。
“你好？”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并非人声，而是一片死寂。
微弱的电流声像是来自深渊的呼吸。
“请问...你认识米乐吗？”
何诚加重了语气，试图打破这令人不安的寂静。
依旧是沉默，仿佛电话那头根本无人。
几秒后，何诚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他可没什么耐心和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耗下去。
“怎么样？”许诗萤询问道。
“没人说话。”
机场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各种语言的登机提示。
许诗萤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今天的她难得地没有穿那些层层叠叠的奇装异服，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
“阿诚，放假一定要回水城玩！”
快到安检口时，许诗萤突然拉住了何诚的袖子。
“听见没有？不准跟别的雌性生物单独出去逛街、看电影、吃饭！敢被我发现...哼哼！”
她晃了晃拳头，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病娇式微笑，甜美又危险。
“嗯，我会的。”
当何诚准备和许诗萤就此分散时，许诗萤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诗晴...”
电话那头，是许诗晴带着哭腔的、几乎语无伦次的声音。
“小萤...妈...妈出车祸了！快回来！！”
一旁的何诚在听到免提的对话后，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许诗萤瞬间煞白的脸，也默默取消了机票。
水城的阴雨连绵不绝，许母的葬礼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中进行。
灵堂内充斥着哀乐和低低的啜泣声。
白色的花圈层层叠叠，像一堵冰冷的墙，隔开了生与死。
何诚穿着一身临时买来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的角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本能地不喜欢这种场合，死亡的气息让他感到烦躁。
“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这几天下来...又死了一个人？”
许诗萤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静静地站在何诚身边。
与周围那些悲痛欲绝的亲友相比。
她的表情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淡。
她没有流泪，只是偶尔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对于母亲的死，许诗萤并非毫无感觉。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心中那丝微弱的刺痛还是存在的。
但要说有多悲伤，却也谈不上。
此刻，她更在意的是身边的何诚。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何诚的衣角。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丝依靠。
何诚感觉到衣角传来的轻微拉力，微微侧头，看到许诗萤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继续观察着灵堂内的一切。
不远处，许诗晴穿着孝服，面容憔悴，强撑着应付前来吊唁的宾客。
她的目光不时地飘向何诚和许诗萤这边，当看到妹妹自然而然地拉着何诚的衣角时。
许诗晴的眼神明显困惑了几分。
“妹妹...对接人...怎么会...”
她和何诚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了数不尽的好感。
如今看到妹妹与他如此亲密，心中有些忙莫名的滋味。
葬礼的流程繁琐而漫长。
终于，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夜色渐浓，许家的木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客厅里，许诗晴换下了一身孝服，穿着简单的家居服。
眼眶依旧有些红肿。
“关于我母亲的车祸...”
许诗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警方说是意外，肇事司机也已经认罪赔偿了。”
“那你爸呢？这种时候他总该露个面吧？”何诚问道。
“嗯...我爸应该是被打击倒了吧...”
许诗晴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居然连自己的妻子的葬礼都不参加，这个家庭有这么破裂吗？
“对接人，我有事想问你。”
“怎么了？”
何诚和许诗萤同时抬起头看向她。
“这个...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许诗晴的目光掠过许诗萤，最终停在何诚脸上。
许诗萤立刻警惕起来。
她下意识地往何诚身边靠了靠，挑眉看着自己的姐姐。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面说吗？还是说，许诗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这个总是试图管教她的姐姐，一直很不耐烦。
“小萤！”
许诗晴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有些问题想问他，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
许诗萤冷笑一声。
“那就在当着我的面说呗。”
她说着，还故意把头靠在了何诚的肩膀上，示威般地看着许诗晴。
何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推开她。
“口香糖，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氛围。
许诗晴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只觉得一股无名火。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
“对接人，我只想知道，你和我妹妹...发生了什么？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呵呵。”
许诗萤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只是这笑声在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瘆人。
“许诗晴，我亲爱的姐姐。我知道，你和阿诚那段婚姻让你很不甘心。”
“不过呢，时代变了，现在，我和阿诚是~两情相悦~”
“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爱人哦～你说对吗，阿诚？”
“哈？”
许诗晴对变化这么大的许诗萤感到困惑。
“她...变化这么大...我作为姐姐，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诚沉默了片刻。
他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许诗晴的许诗萤。
这算是修罗场吗？
他推开许诗萤的头，让她坐直身体，然后才看向许诗晴，语气平静地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为了手机找到她...然后在学校...”
何诚将他如何遇到许诗萤，如何发现她遭受了校园霸凌，然后调查米乐的死全部告诉了口香糖。
顺带，她将那一晚，给许诗萤说的话也一便告诉了口香糖。
“当时，我为了拯救你的妹妹，所以不得不出此计划...”
他没有刻意美化自己，也没有隐瞒自己行为中的荒谬和偏执。
“关于米乐的死，许诗萤也打算放弃调查了。”
“哼哼，我现在喜欢的是阿诚，米乐，我已经不喜欢了。”
许诗晴在一旁听着，表情从起初到震惊到后面的释怀。
原来何诚只是单纯地帮助了自己的妹妹，而妹妹像自己一样爱上了他。
“阿诚，我们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啊。”
许诗萤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几分病态满足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许诗晴点头说道。
“嗯...我不相信任何女生...所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我都暂时无法给出回应。”
“没事...的”
许诗晴并没有责怪何诚的意思。
“不过，小萤，你真的喜欢他吗？对接人，他明明一开始不喜欢你的。”
“我乐意。”
许诗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至少阿诚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事，比那个渣男米乐好多了。”
她说着，再次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何诚的手，十指相扣。
“而且，我已经爱上他了，不是因为他像谁，就是因为他是阿诚，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
许诗晴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只觉得内心无比嫉妒和不甘，这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你没听对接人说吗？他现在并不喜欢你，你们两个松手！”
“我不！”
“松手！”
“我不！”
就在这剑拔弩张，修罗场一触即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客厅里的争吵。
一个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身影撞开了客厅的门，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
是许家的男主人，许父。
他双眼通红，头发凌乱，面容因为酒精和悲痛而扭曲，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喂，爸爸...你怎么又出去喝酒了？连妈妈的葬礼都没参加。”
还没等许诗晴再次责怪，许父却把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地上。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扫把星！害死了我老婆！害了我们全家！”
许父指着屋里的何诚和许诗萤，声音嘶哑地咆哮着，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何诚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许诗萤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
许父的咆哮将三个人都愣住了。
浓烈的酒精味混杂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气息，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更加凝滞。
“爸！你胡说什么！你喝多了!”
许诗晴快步上前，试图扶住摇摇晃晃的父亲，但被他一把甩开。
“我胡说？我胡说？！”
许父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许诗萤，然后又转向何诚，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许诗萤你这个孽女为了那个不三不四的米乐闹得天翻地覆！”
“魔怔了一样调查了那么多年，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如果不是你，何诚！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非要帮助她调查那个米乐。”
“我们家会变成这样吗？！”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像淬了毒的钉子扎在人的心上。
许诗萤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甩开何诚的手，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说够了没有？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妈的死是意外，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尽管她对母亲的死表现得冷淡。
但被父亲如此指责，心中那股叛逆和怒火还是被点燃了。
“意外？哈哈哈哈！
”许父发出一阵悲凉而疯狂的笑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们这些无知的小辈！你们懂什么！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要黑暗得多！肮脏得多！”
何诚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从许父这颠三倒四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
“许父...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调查米乐的死有什么问题吗？”
许诗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顾不上父亲的失态，急忙追问道。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妈的死...难道不是意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我当然知道！”
许父被女儿一逼问，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他猛地灌了一口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酒瓶里的酒，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我知道的太多了！多到...我们全家都得给那些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