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薇不舍得打开相机，点开屏幕后，离得近的桔梗总算看到了让戈薇失态的画面是什么。
她眼神略微恍惚一瞬，当时这个姿势……有这么暧昧吗？
小小的一张屏幕里只有她和戈薇，几乎将她整个人躺进戈薇怀里的程度。
戈薇低着脑袋，磨磨蹭蹭的点开功能，一个摁键都要摸个半天才摁一下，但是再慢也有到尽头的时候，碰到删除选项的时候，戈薇还是忍不住犹豫良久。
看了又看，第一眼好看，第二眼……好好看。
嘴巴嗫嚅几下，戈薇叹息一口气，还是没能说出挽留的话语。
指尖轻动，就在戈薇下定决心摁下去的一刹那，桔梗突然开口。
“为什么要拍这个？”
戈薇摸了摸耳尖，不好意思道，“因为，想要和桔梗留下一张合影，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可能四魂之玉消灭后，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像另一个时空一样，当四魂之玉消失之后，他也将随之消失。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四魂之玉将会在桔梗的箭下与奈落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到时候……他会回去的吧？不会再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陷入无尽地等待。
戈薇褐色眸子微微暗沉，他迅速收敛自己的异常，脸上展开一个笑容。
“哈哈，回去以后万一见不到桔梗，我还能把照片打印下来时不时看一看，所以就悄悄拍了几张。”
桔梗某处倏然一跳，像是被触动到。
也许是坦白打开心中的开关，戈薇内心的紧张渐渐褪去，他羞涩一笑，“但是桔梗当时太美了，没忍住多拍了好多张。”
“到后来，我想，可能只有一次合影的机会吧……”
相机在他手里摆弄着，戈薇抬起镜头，对准桔梗，“就像这样，桔梗，看这里。”
桔梗的目光仿佛被牵引一般看过去。
“咔嚓。”
快门声轻响，戈薇转过镜头面向桔梗，脸上带着期盼，“桔梗，这一张，我可以留着吗？”
这是他正大光明的拍，不算偷拍，总可以留下来吧？要是不可以、不可以的话……戈薇惋惜，只能一同删掉了。
但是不可以的几率，很小。
戈薇明白，他该做什么。
他单膝跪地，身体直立起来，桔梗蹲着的姿势让他轻而易举就能贴得更近。
桔梗沉浸在戈薇所说的四魂之玉消失之后的事情，思绪万千，猝不及防戈薇这一靠近，她本能地想要后退了一步。
可是，退不了，她是蹲着的，退半步都会身形不稳。
戈薇揪着桔梗的衣袖，扯了扯，目光交汇，“桔梗，如果未来我回到我所在的时空，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你，见不到你，也看不到你……我会很想你，每一天都会想你，会超级难过地想你。”
“……”桔梗吞咽一下，莫名觉得喉咙干涩。
“有这个，就不想了吗？”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口的一瞬间，桔梗袖下的手指蜷缩一起。
“诶？”
戈薇一愣，没料到桔梗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似乎听见自己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在加快。
他克制不住地用毫不掩饰的微笑，撞进桔梗眼中。
“会想，有桔梗的照片也会想，会回忆和桔梗一起做过的事情，拍下照片时的心情，照片啊，是寄托对桔梗的喜欢。”
坦坦荡荡地诉说着对桔梗的感情，炽热而浓烈，戈薇不想留下任何遗憾，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就算桔梗的计划没有成功……他也能彻底解决掉。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是做好了的决定。
思绪在梳理中变得更加清晰，戈薇此刻异常理智，就算羞涩到脸颊通红，他反问，“那……桔梗，我消失的话，你会想我吗？”
桔梗愣了半晌，她在戈薇的视线中垂下眼睛，“笨蛋。”
她说，“不会忘记你。”只要求会想就够了吗？
“永远都不会。”
捧着相机的手指紧了又紧，戈薇心跳如鼓，他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
相机捏在左手，戈薇握住桔梗的手，将相机抬起来，“可以给我拍一张吗？”
他迎着桔梗疑惑的目光，轻笑，冲她眨一眨眼睛，“公平交换，这张是留给桔梗的，你的照片给我，我的照片给你。”
桔梗哑然，戈薇说的话仿佛不像是把自己的照片交给她，而是她在问戈薇索要照片，公平交换什么的……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手心多了一块重物，戈薇拉着她的手指划过一个个按键，“这是转换照片的，你可以看我给你拍的……是不是很漂亮~”
“其他都不用动，只需要摁这个按键，桔梗，按一下就可以拍一张照片，知道了吗？”
桔梗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本来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交代完成的戈薇站起身，叉着腰环顾一圈四周，他很满意如今所在的地点。
“刚好景色很适合拍照，桔梗，要把我拍的好看一点哦。”
戈薇张开手，恰巧一阵风拂过，满地的花随风摇摆，卷起一地的花瓣，飘过戈薇身边。
“咔嚓。”画面定格。
桔梗不知不觉中仅摁下了快门，她定定地望着屏幕中笑容灿烂的戈薇，眸中不再平淡，泛起一阵阵波澜。
真过分啊，阿篱……这下，彻底忘不掉了。
喜欢……嘛。
好像，有一点点……一点点？
戈薇欢快地跑向她，想要探头看一看桔梗镜头下的自己，却不料被桔梗伸手挡住。
“嗯？”戈薇不解，“为什么不给我看？”
说着，他想要拿过相机，桔梗却干脆坐下来，将相机藏到身后。
“你说的，这张给我，那等给我的时候再看吧，至于上面其他的照片，就不用删了。”
“真的？！”
意料中的激动。
“条件是，今天不许再拍。”
“啊。”戈薇瞬间萎靡，试图挣扎，“这么好的风景……”
“那就删掉其他的。”桔梗点了点相机，“正好你教过我怎么删。”
戈薇:……突然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儿，他就不应该把相机的详细使用告诉桔梗。
没法拍照片就没法拍，戈薇干脆一屁股坐在桔梗身边，躺下来枕着脑袋。
悠悠看了一会儿天空，眼皮眨呀眨的，困意慢一拍进入大脑，戈薇打了个哈欠。
一只手从天而降，盖在戈薇的眼睛上。
“桔梗？”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
戈薇疑惑不过几秒钟时间，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睡吧。”
呃……戈薇挣扎良久，他支吾着开口，“可是，桔梗，压着眼睛有点难受……”
脸上动静一顿，微微有点僵硬的不动。
说完戈薇就立马后悔，他没事多这一嘴干嘛？！
在桔梗撤离的前一刻，戈薇手飞快地握住她的手腕，重新盖上，只不过他调整一下位置，覆盖在他的脸颊上。
这下舒服了，冰冰凉凉的完美解决太阳光的燥热。
顺手撩过桔梗的袖子，一整个盖在头上，遮挡住太阳后，戈薇翻了个身，贴着桔梗的腿，眼睛在白色小袖下缓缓合上。
可能昨晚一晚没休息，戈薇进入睡梦中的速度相当快，桔梗都来不及让戈薇离远一点，戈薇呼吸已经均匀的起起伏伏。
大腿上贴着的热量，桔梗不适应地动了动。
挪走？她偏一点，戈薇就追上来一点，几次下来，戈薇隐隐有醒过来的迹象，桔梗最终放弃。
贴着就贴着吧，又不止一次。
两人一坐一躺，难得的悠闲，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何时，默认地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不远处晴海大师目瞪口呆，他身后的徒弟早已震惊到说不出话。
晴海大师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艰难收起不稳重地表情，“原来……还是个因情所困的巫女，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