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姐背上装满金银细软的爱马仕单肩包，手里捏着那两张银行卡，走到穿衣镜面前整理了一下妆容。
深吸一口气，准备去问问周真兰，两张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都走到门口了，她又觉得不妥当，背着这么大个鼓鼓囊囊的包包，给人一种要出远门的感觉，也有点像山大王大获而归的样子，会让周真兰起疑心。
应该先把包包放下，问好了再回来背包包比较合适。
一念至此，秋小姐放下包包，只拿着那两张银行卡走出房间，去往主人房。
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强烈，黄得像老白炽灯的光线，照满整个屋子。
周真兰坐在轮椅上，在靠近窗户边的位置，看着窗外路灯下的夜景发呆。
因为是坐着的，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全窗外的一切，只能看个大概。
此时，她好想站起来，伫立在窗前，欣赏路灯下的一切美好。
哪怕没有月光，她也喜欢看夜色中的景象，夜给人一种归宿感，让人卸下疲惫和虚伪，心情会变得宁静。
只可惜，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伫立在窗前了。
医生说，生命总是有遗憾的，能够活着就是幸福，坐着也能享受人生，关键在于心态。
医生还说，有些人健步如飞，其实他已经残废了，有些人一生从未站起来，他却是个巨人。
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喝不下心灵鸡汤了，医生的话让她反感，差点就指着鼻子骂他老娘。
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自己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
这么坐在窗前有点憋得慌，她转动着轮椅，准备到阳台上去透透气。
同时也看看外面的夜色，吸收一下新鲜的空气，哪怕今天佣人已经推着她到自家院子里游走了三次。
这时，虚掩着的门开了，一听就知道有人走了进来
俩女佣不是在楼下吃饭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想早点把老娘安排睡了，再舒坦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周真兰转动轮椅，面向门口。
如今她已经能够熟练的操控这玩意儿了，转身、前进、后退都能运用自如。
原来是唯唯回来了。
不是说跟王大力那小子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真兰正要问她吃饭了没有，毕竟出去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秋小姐先是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然后举起手中的银行卡问道：“妈，这两张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离得远远的，也不走到周真兰跟前。
周真兰把目光投向秋小姐手中的银行卡。
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秋小姐还把银行卡上的图案摆正，并分别摊开。
心想，哪怕她知道其中一张也好。
结果周真兰摇了摇头，“太远了，我看不见。”
秋小姐走近些，但也没有走到她跟前。
一张工商银行的，一张招商银行的。
那是唯唯以前用的两张储蓄卡，里面没什么钱了，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两张卡里面不是没钱了吗？”周真兰说。
秋小姐心里顿感失望，“一点都没有了吗？”
“你自己的卡你不清楚吗？就算有，也最多几千块钱。”
几千也好啊，等会儿出去，立马找个自动柜员机把钱取了。
“密码是多少嘛？”秋小姐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这一不耐烦，就让周真兰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唯唯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虽然音色很像，但唯唯的音色要清亮一些，更柔和一些。
还有，唯唯不会动不动就表现出不耐烦，特别是自己变残废了之后，唯唯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过这种态度。
难道是刚才跟王大力那小子出去受刺激了？两人闹别扭了？
这样也好，有了矛盾，矛盾越积越多，慢慢就分手了。
年轻人谈恋爱，旁人越想拆散，他们越黏得紧，有了矛盾，自然就分开了。
这么一想，周真兰就把目光投向“秋唯”的脸上，关注一下她的表情。
这一看，就明显觉得不对劲。
“唯唯，你把头发剪了？”周真兰狐疑的问道。
秋唯的头发差不多到肩膀，而这个“唯唯”的头发只到脖子，明显短了十来公分。
秋小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要把它扯长一点似的，“哦，对，我刚出去就是去剪头发。”
“不是说你跟王大力出去了吗？”周真兰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唯唯”。
“没有，我真是出去剪头发。”秋小姐说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
因为已经感觉到周真兰在怀疑自己了，于是想速战速决，“妈，你告诉我嘛，密码是多少？”
周真兰没有回答，当然她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
只见她的目光从秋小姐的头发上转移到脸上，两女儿长得一模一样，都天生丽质，五官和身材肉眼可见的没有区别。
要说区别，就只是在气质上了。
但气质这个东西，最容易受情绪的影响而变化，特别是在亲人和朋友面前。
有可能刚刚还气势昂扬，不一会儿就垂头丧气，比较随性。
一时间，周真兰迷惑起来。
慢慢的，她的目光移动到秋小姐的衣服上。
“你过来我看看？”周真兰说。
看什么？
看银行卡？还是看人？
应该是看银行卡吧。
刚才自己在穿衣镜面前看了一下，这形象跟秋唯一模一样，五官就不用说了，众所周知的毫无区别。
平日里，大家能分辨哪个是秋小玲哪个是秋唯，靠的就是头发和气质。
后期的秋小玲气质上明显比秋唯自信，或者说叫自负，大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阿玲，或者玲总。
人一到晚上，就会变得相对软弱，所以晚上的阿玲，就像秋唯。
而且，现在的阿玲，明显没有了玲总的那股气势，就更像秋唯了。
加上衣服都一样，那就更让人难分真假。
所以，此刻的阿玲，相信周真兰还没认出自己来，只是怀疑而已。
于是又向前走了两步，离周真兰更近了，并把手中银行卡再次展现给她看。
周真兰没有再看阿玲手中的银行卡，而是上下打量着她这个人。
最终还是让周真兰看出了破绽，“唯唯”身上这套衣服是假货，而且款式也跟那套不太一样。
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唯唯后，周真兰的心咚咚跳得厉害，眼睛也睁得很大，嘴巴也跟着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