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凝实而立,浩荡威势向着四周倾轧开来,不似人道那般霸道,亦不似天地大道那般浩瀚磅礴,其就如同一武夫,立在巍峨山巅,意压山海苍茫。
“此间即我意。”
声音在空间内不断回荡,风雪随之肆虐蔓延,压得地阴寒火愈发式微,而那巍峨山岳则倾轧而下,向着那黑龙压去。
“吾为真龙后裔,又岂是你这蝼蚁就能镇压的。”
巨龙身躯暴涨,浩荡龙啸响彻天际,威势剧烈碰撞,直接就将本就崩塌将毁的势域震碎,瞬间就在城中造成巨大灾祸,街坊楼阁大片崩塌,将大量凡人活生生压死,就算侥幸生还,也被威压波及碾作肉沫。
一时间,满城百姓伤亡惨重,浓郁业障向着武夫和那黑龙攀附而去,更有天命罚雷落下,轰劈在二者身上,却算不得多严重。
只是,周修武已然感受到思绪没有从前通彻,这其中既有业障影响,也和天命相抵消散有关。
凡人族生者,承天命所惠,道途康乾,思绪明彻,那残害族胞自然也会相应地抵消,只是强者承载的天命更多,且随着道行拔高而不断加重,所以抵消不明显罢了。
黑龙肆无忌惮地爆发威势,即便被山岳压覆,也依旧有威势倾泻四散,震荡得房舍崩塌,大地崩裂沉陷,造成更大伤亡,整个就犹如人间烈狱。
论实力它的确不敌周修武,却也没到不可抗衡的地步;而当下有所牵制的又不是它,只要于造成大量伤亡,那就能逼得周修武不得不住手,至于说这其中造成的业障和天命反噬,同活下来相比又算个屁。
见此情况,向来温和的武夫也不由露出怒色,只见那道本我神只向前踏步,双掌化拳爆发凛冽杀威,瞬间就将那恐怖寒焰轰灭,随后落在巨龙背脊,浑然不顾龙鳞间迸发的地阴寒火,只是持拳朝着龙躯不断轰杀。
轰轰轰!
每一拳不光威势恐怖,其中更是蕴含武夫的强横意志,捶得龙首碎裂,鲜血四溢,更有强横武意在龙妖魂魄内横冲直撞,强行碾磨其心神,哀嚎嘶吼声也随之响彻四方。
但武夫同样也不好受,地阴寒火焚身冻魂,恐怖至极,不光是那本我神只在消融,就连其身躯也凭空浮现大量冰霜,生机渐消。
若久战下去,周修武自然可以更轻易地降伏黑龙,但当下处境如此,久战只怕会将整个昌广城毁于一旦,更别说妖邪藏匿暗处,迟则生变,他也只能这般两败俱伤的法子将其强行镇压。
而随着武夫拳镇大龙,妖威也随之消减大半,周珏瑜等人虽然依旧为之受制难行,却也得以喘息。
那雷将先是果断将剩下三头龙属镇杀,随后便带着司徒白风等人横掠城中各地,将幸存的百姓尽数自疮痍废墟中解救出来,这既是为了人族,亦是让能周修武能放开手脚。
直至退到数里开外,雷将立在高处,望着城中激烈战局,其脸色也是冰冷至极。
“给我将炳氏治下山河掘地三尺,任何妖邪全部斩杀。”
“诺。”
司徒白风等人闻声而动,或直遁山野苍茫,或往城镇直掠,亦或同各方传讯唤援,炳怀真自然也在其中,双目猩红,就连满身伤痕都没有治愈,便跟着一同前往。
轰轰轰!
没了凡人这一巨大束缚,周修武也得以敞开手脚,武意磅礴暴涨,那汹涌风雪弥漫天地,山岳镇压苍茫,更有寒松傲立昂扬,神只正居其中。
任凭黑龙如何爆发凶威,也皆被风雪压覆削势,庞大身躯更是为狂风刮裂,暴雪冻霜,就连恐怖地阴寒火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这风雪山岳虽是周修武所化意象,是假非真,但若是意志不如其强横,那身临其间就同真法无异,更别说其已成就炼神境界,已然踏入炼假反真的恐怖地步。
武夫立在巍峨山岳高处,望着废墟中蛰伏庇身的恶龙,厉声喝道:“风啸,雪倾。”
下一刻,狂风凛冽如刃,向着苍茫席卷,所到之处房舍崩塌,大地满目疮痍,瀑雪倾泻而落,更是将这城池废墟覆盖得白茫一色。
而黑龙周身的鳞片也被利风尽数斩下,风雪侵骨冻肉,鲜血为之凝固。
“镇山。”
巍巍大山轰然颤动,瞬间就将昌广城压覆为平地,压得大地剧烈震动,灰尘漫天席卷,远处百姓无不惊惧失色,望着家园不复,也是久久难以回神。
而那黑龙也被镇压在大山之下,山巅的寒松傲立挺拔,此刻就好似封印般,将这恶龙气机尽数禁锢。
待威势尽数消散,方圆十余里地界已然疮痍遍野,天时地机崩坏紊乱,道路城池尽毁成墟,浑然不复昔日盛景。
武夫踏立天穹,气息翻涌难复,但还是朝着下方虚手一张,那巍峨山岳就缓缓缩小,连同那黑龙一并落定其掌间。
旋即,其没有丝毫逗留,同周珏瑜传音交代一二,随后便向着明玉都方向遁去,只留下一方巨大深坑长定苍茫。
周珏瑜自然明白其去意何为,也是化作雷光直遁定南府,虽然方才爆发时,就已向周平传过传音符,但如今局势紧要,自然还是雷遁直往最为妥当。
而在另一边,周修武一路敛息直遁,很快就来到明玉都上空,也顾不得入内,雄厚灵念就已然浩荡向闲水庭探去。
“叔父,还请速速求道!”
他蛰伏如此之久,除了性情使然,剩下就是希望暴露得有所价值,就如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若不是情况骤变,他说不定就现身斩大妖了。
而现在边疆稳固,战事难起,想要暴露得有所值,那自然是为周曦越护道,以斩阻道袭杀的大妖。
但可惜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现在因这黑龙大妖暴露,那也只能将一切提前,以助周曦越成道。
要不然,一旦强族得知他的存在,必然会在定南增援,到时候可就无人相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