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盈袖为陈典准备了热水,让他洗漱更衣。雪凝则默默地去厨房,亲自为他准备饭菜。
陈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还有那道新添的伤疤,心中思绪万千。
他这次回来,本是想立刻带着盈袖和思唐回到自己的时代。毕竟,这里是后世,他不属于这里。他在这个时代的使命已经完成,哈呀金丙的威胁已经解除,大陈国也恢复了平静。他想念自己那个时代的一切,想念现代的生活,想念那些熟悉的人和事。
可是,当他看到盈袖和思唐,看到雪凝和陈俊豪时,他的心却动摇了。
盈袖这些年一个人带着思唐,肯定吃了不少苦。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一直默默地等他回来。思唐已经长大了,他对这个久未谋面的父亲充满了好奇和依赖。他怎么能就这样再次离开他们,让他们再次承受分离的痛苦?
还有雪凝、陈俊豪,自己一旦离开这里,就很难再见到他们。
一边是自己原本的时代,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着他无法割舍的过去和未来;另一边是这个时代的亲人,是他在这里留下的牵挂和责任,有着他无法偿还的亏欠。
陈典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他该如何选择?
如果带着盈袖和思唐离开,那么雪凝和陈俊豪怎么办?雪凝失去了他,又要独自带着孩子,就算她是这里的公主,可是没有自己在身边她会有多伤心,多孤独?陈俊豪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若是再失去他这个唯一的依靠,他的成长会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留下来,那么他就永远无法回到自己的时代了,那边还有焉雨等妻子。他会错过很多东西,会永远地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古代。
“在想什么呢?饭菜做好了,可以吃饭了。”盈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看到陈典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陈典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盈袖将汤放在桌上,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一说。”
陈典看着盈袖温柔的眼神,心中更加愧疚。他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雪凝也端着几道菜走了进来。她看到陈典和盈袖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快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雪凝将菜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陈思唐和陈俊豪似乎察觉到了大人们之间的不对劲,也都安静地吃着饭,没有说话。
陈典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吃完饭,盈袖和雪凝收拾碗筷去了。陈思唐拉着陈典的手,兴奋地给他讲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着雪国的趣事。陈俊豪则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会抬头看陈典一眼,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陌生。
陈典耐心地听着陈思唐的讲述,时不时地回应几句。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他的心更加沉重了。
夜晚,万籁俱寂,陈典与盈袖一番温存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盈袖的点点滴滴,心情愈发烦躁,于是便轻轻地翻身下床,生怕惊醒身旁的盈袖。
盈袖的呼吸声轻柔而均匀,仿佛已进入梦乡。陈典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雪国的夜晚异常宁静,除了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再无其他声响。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洒在雪地上,使得整个院子都亮如白昼。
陈典漫步在庭院中,忽然瞥见雪凝独自一人站在墙角的梅花树下。她仰头凝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陈典心头一动,犹豫片刻后,还是迈步朝她走去。
“雪凝。”陈典轻声唤道。
雪凝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陈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你和盈袖姐姐温存过了,想起我来了?”
陈典走到她身旁,看着那几株在严寒中绽放的梅花,赞叹道:“这梅花,开得真好。”
“是啊,每年这个时候,它都会开得这么好。”雪凝的声音略带一丝清冷,“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改变。”
陈典知道,雪凝是在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雪凝,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雪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什么事?”
“我……我想带着盈袖和思唐,回到我原来的时代去。”陈典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雪凝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典:“你……你说什么?你要走?”
“是。”陈典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里不是我的时代,我不属于这里。我在这个时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想回去。”
“任务?”雪凝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任务吗?”
“不是的!”陈典连忙解释,“雪凝,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那我和俊豪呢?”雪凝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用完就可以丢弃的东西吗?”
“不是的,雪凝,我没有那个意思。”陈典心中一阵刺痛,“我知道,我亏欠你的太多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你不能?还是你不想?”雪凝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失望和伤心,“当年你离开雪国,说要去帮助大陈国消灭哈呀金丙,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从来没有放弃过。然后,你又去幻灵界,一去就是十年。我以为你回来之后,总会陪我一段时间,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盈袖和思唐走。陈典,你好狠的心!”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雪凝的眼中滑落,滴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融化成一小滩水。
陈典看着雪凝伤心的模样,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了。
“别碰我!”雪凝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那你就走吧。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俊豪面前,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完,雪凝转身就跑,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陈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雪凝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他知道,自己伤害了雪凝,伤害了这个深爱着他的女人。
可是,他真的没有选择吗?
第二天一早,陈典就做出了决定。
他要带着盈袖和思唐离开,但他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他要跟雪凝和陈俊豪告别。
他找到盈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盈袖听后,沉默了很久。她知道陈典的心思,也理解他的难处。
“我听你的。”盈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只是,我觉得我们再在这里陪雪凝和俊豪一段时间再回去。”
“俊豪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丢下他的。”陈典握住她的手,“雪凝也是我的爱人,我很矛盾。你尽然这样说,我们就陪着雪凝一段时间再谈这件事吧!”
盈袖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坚定。
陈典又找到了陈思唐,跟他说了要带他离开的事情。陈思唐虽然有些舍不得雪国的小伙伴,但一听说可以和爹爹、娘亲一起走,立刻就答应了。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啊?那里好玩吗?”陈思唐好奇地问道。
“那里是爹爹的家乡,我是那里的国王,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新奇的事物。”陈典笑着说,“到了那里,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看好玩的。”
“太好了!”陈思唐兴奋地跳了起来。
陈典深吸一口气,朝着雪凝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