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嫦看着李牧阵阵出神。
她觉得此时的李牧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李牧的话,为百姓做事?
在修士的眼中,凡人不过蝼蚁。
即便他们很多人之前也是蝼蚁中的一员......
这时,两道匆忙的脚步从殿外传来。
“混小子!”
“牧儿~”
听到声音,黄嫦下意识抽回了,一张俏脸烫的绯红。
“师父师娘!”
李牧站起身,正要迎接。
墨道一抬手一挥,又将他重新按回到床榻上,板着脸训斥道,
“才刚醒,乱动什么!”
“还不躺回去!”
“钜子,前辈……我,我先回去了。”
黄嫦手足无措,冲着墨道一夫妇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跑出了寝殿。
她这一连三天,既没上妆…衣裙也没换过,哪好意思如此“蓬头垢面”的见家长。
墨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心中若有所思。
“混小子,感觉怎么样……诶?”
墨道一大咧咧的坐上窗沿,刚一开口,脸上便露出震惊的表情。
“混小子,你一品了!”
“一品?”闻言,墨夫人诧异回头,盯着李牧上下打量,“牧儿?”
“嘿嘿嘿。”李牧并未隐瞒,稍稍展示了一下自己一品的修为,讪笑道,
“侥幸,侥幸而已。”
“好小子!竟然比为师早了一百多年!”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墨道一拍着李牧的肩膀,连叫三声好。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板道,
“混小子!”
“你既无事,还在这躺着做什么!”
“紫苑还在你那法阵当中……不行,老子得先揍你一顿。”
“若是再过个百年,说不上老子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墨渊!”他抬手一招,刻满符文的钝刀落入手中。
“师父!别!诶呦!”
“嗳,轻点!随便打半个时辰得了,苑儿还等着呢。”墨夫人在旁掩嘴偷笑,脸上是难掩的温柔。
…
…
后宫,宫苑。
商赞叔侄俩围着法阵打转。
“大伯,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商赞蹙着眉,手中拿着扇子谄媚的给商友扇着风。
“这小子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商友摇头。
“能不能别晃悠了,烦死了。”
“我小师弟的阵法,那是一般人能破的了的吗?”
墨紫苑靠在君宝宝的肩头,一脸鄙夷。
“墨师妹,我大伯可不是一般人!”
“这天下论起阵法,我大伯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商赞赶忙给自家大伯站台。
“切!”墨紫苑撇了撇嘴,语气十分不屑,
“第一?”
“就这?”
“大伯他只是……”商赞语噎,还要再说。
商友却是摆了摆手,打断道,
“行了,技不如人,有什么好争的。”
“能将阵法与国家气运相连,此等巧思...便是老夫,也是受益良多!”
“老夫只是好奇,当日你那师弟为何不一同进入法阵?”
“小师弟!”
这时,墨紫苑看到远处走来的李牧,‘唰’的一下站起身,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师姐。”李牧袖袍一挥,散去法阵。
墨紫苑便如炮弹般,一个猛子扎进李牧的怀里。
“小师弟,你怎么那么傻……”
多日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虽然墨道一夫妇千般保证,李牧有医圣首徒救治,不会有事。
墨紫苑也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在看到李牧的那一刻,心中的担忧,委屈,自责,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便再难压制。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李牧轻抚着墨紫苑的后背,柔声安慰。
“夫君……”君宝宝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声。
李牧冲她点了点头,微笑示意,“我没事。”
“嗯。”君宝宝应声,袖袍中紧握的粉拳,骨节已然隐隐发白。
她一直‘催眠’自己,李牧是喜欢她的。
但直到见到墨紫苑,她才真正的看明白。
喜欢和不喜欢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李牧对墨紫苑只有宠溺和纵容。
虽然也会训斥她的亲近,却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比谁都老实。
尤其两人亲昵时的那种自然感觉。
就好像她们才是成婚百余年的夫妻,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咳咳咳。”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墨紫苑娇躯一颤,赶忙从李牧的身上蹦下来,胡乱的抹着眼泪,羞赧道,
“爹……娘~”
“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墨道一板着脸训斥。
墨夫人却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搂住墨紫苑,
“少说两句。”
“苑儿,你可知错?”
“.…..娘,苑儿知道错了。”
…
…
李牧双手抱胸,满眼温柔的看着一家三口,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羡慕?
为何会是羡慕?
君宝宝敏锐的抓住了李牧的这股情绪,转瞬便怅然。
对了,夫君是被当做弃子送来夏国的。
他的父皇母后定然对他不好……否则他也不会故意藏拙以求自保。
作为皇室公主,君宝宝对于这种事屡见不鲜。
想到自己曾还那般“折辱”李牧,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君宝宝,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有什么值得夫君为你动情的。
就凭你让宫女代替自己拜堂?
就凭你十数年来,未曾踏入过这宫苑半步?
未曾与夫君说过哪怕一句话?
宫中的宫女下人都知夫君的好。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当真喜欢夫君吗?
倘若夫君没有救过你?
倘若他只是那个在后宫抚琴练字,碌碌无为的十三皇子,你还会喜欢他吗?
你还派遣刺客刺杀于他......
“......夫君。”君宝宝低声呢喃,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李牧察觉到异样,下意识的伸手搀扶,
“你怎么了?”
谁知,李牧手才刚伸到一半,一张老脸便率先凑了上来,手也被那如同砂纸的手握住,
“李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你藏的挺深啊!”
“之前还骗兄弟说你不通阵法!”
李牧蹙了蹙眉,余光飘向君宝宝离开的背影。
“李兄!”
商赞见李牧魂不守舍,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大伯。”
大伯?“破阵仙”商友!
李牧眸光微动,赶忙朝着商友抱拳道,
“晚辈李牧,见过破阵仙前辈!”
“哈哈哈哈!”商友捋着胡须,摆手道,
“虚名而已。”
“敢问小友,此处法阵可是小友布置?”
闻言,商赞一惊,不由暗暗腹诽。
你叫他小友?
那我叫他什么?
李牧没想到商友如此客气,也是怔了怔,摇头道,
“这法阵是我一对有趣的朋友帮忙布置,晚辈对这些…属实没什么造诣。”
“朋友?”得知不是李牧,商友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又赶忙问道,
“可否介绍老夫认识,老夫想……”
“抱歉前辈,我只是百年前与其偶然相识,如今他们在哪我也不清楚。”
闻言,商友蹙了蹙眉,不死心的追问道,
“可否告知他们的姓名,老夫可让法家派人去寻。”
“前辈,我那两位朋友特意叮嘱过,不能将他们的身份告知旁人,抱歉前辈!”
李牧恭敬的施了一礼。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眼前这位大佬。
但他没办法。
他总不能和人说,帮他布置阵法的是一对妖族夫妇吧。
当初,李牧刚穿越至此,偶然间碰到了那对夫妇重伤。
他便用系统“新手大礼包”中的不知名灵药,救了二人。
事后得知那对夫妇,丈夫为狐族,妻子为蛇族。
这在妖族乃是大忌。
他们夫妇是在妖族混不下去了,才隐姓埋名躲到了人族地界。
李牧将他们藏在宫中大半年。
离开前,非说有人要加害恩公,他们眼下无法继续贴身保护。
死活要给李牧布置这个阵法,说是为了护其周全。
虽然在此之前,李牧从没动用过这个阵法。
但对方明显是好意。
李牧绝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